她的成就感是来自蓬勃发展的事业,后来听姑姑说过,妈妈当年之所以嫁给爸爸并不是因为爱,不过是因为他家境好,能对她的事业有帮助。
“可怜的小孩,快来男朋友怀里抱抱。”
段向屿张开怀抱,周穗没动,段向屿长臂医生将他揽进怀里,紧紧搂着,在头顶印下一吻。
“段向屿,我妈是乳腺癌去世的,是不是代表我也有一定的遗传概率啊?”
段向屿轻轻理一下她的头发: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周穗将脸放在他的手心,抬眼看着段向屿,说:
“以前我一点也不怕死,甚至觉得死了才是解脱。但是现在不同了,我觉得活着特别好,我会好好保重的。”
**
两人约定好先去给高冬青过生日,下午再去烈士陵园给段望野扫墓。
到医院的时候,高冬青刚做完一组康复,其实能看得出来,他完全是看着尚时序的脸色。
每当尚时序陪床的时候,他训练得格外认真,很像是一个努力争取家长认可的小孩。
只可惜最近他的病程进展很快,康复训练并没有很好的成效,刚住进医院那天还能说完整的句子,现在说几个字都要累得喘气。
父子俩正在聊天,两人便没进去打扰,等在门口。
“今天是你的生日,就别说这种丧气的话了吧,不吉利。”
尚时序背对着门口,声音低缓沉静。
“我心里有数,快到日子了。”
高冬青烫着嗓子,一字一字的向外蹦。
休息片刻之后,他又继续问:
“你妈葬在什么地方?”
尚时序沉吟片刻,看着他说:
“我妈在立案厅干了一辈子的调解员,死后不想跟人打交道。她没让我买墓地,不让祭拜,就让海葬。”
高冬青撇撇嘴,声音有些哽咽:“她葬在哪片海?”
“新照码头,靠近烈士陵园那块儿的入海口。”
“我也葬在那里吧,”
高冬青说话忽然就顺畅了起来,像是有力气了似的,甚至格外期许:
“我姐也在那里,有空我还能去找大野说说话。我姐会保护我和大野的。要是你妈肯见我那就好了。”
尚时序向前踱几步,蹲在他身前,仰面看着这个血缘上的至亲,但实际上异常陌生的男人:
“我妈原谅你了,她说临了不想带着恨走,下辈子还闹得不清不楚的。她说做人太辛苦,她想当个大河蚌,安安静静地躲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结个大珍珠。下辈子别再遇见了,各自安好。”
高冬青没有说话,因为病情的缘故,他脸上的表情也很稀微。
但是和着光看,还是能看到他眉头轻轻聚拢,这是悲伤。
“还有一个事要跟你说,我姑姑很早就为我成立了专项信托,虽然金额不大,但是足够我读完大学。我那次找你并不是要钱,我只是想把我妈的话传达给你。现在我终于传达到了。”
高冬青嘴唇微动,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都过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