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拐进一条暗巷,路灯的光线变得晦暗,周穗眼前忽然黑了一下,过了许久都没适应过来。
“段向屿,我发现动完手术后,我的夜盲更加严重了。”
“要不你摘了墨镜试试?”段向屿看都没看他。
周穗没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幸好戴着墨镜,段向屿看不见。
周穗一直没有摘墨镜,她是有私心的,躲在这个黑无色的镜片里,她就有胆量能够堂而皇之地欣赏段向屿而不被察觉。
他的样貌变化还挺大的,肩膀宽了许多,肌肉的线条也比当年要利落。
他的嘴唇很饱满,看起来就很好亲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并不温柔,甚至没有什么耐心,每次亲她的时候都是蛮横且急切的索取,占有,他的眼睛有总是清亮透彻,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杂质。
他有坚硬的筋骨,也同样有柔软的心肠。
他每次拥有她的时候,她能切切实实体会到,他也是在竭尽全力去换取她的爱。
“看够了吗?”段向屿突然出声,吓了周穗一跳。
“这都能看得出来?”周穗用食指勾一下墨镜,从镜片后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你脖子抻成长颈鹿了,想装看不见也难。还有,别对着男人吞口水,你不堂堂教师么,想点干净的事。”
周穗端正坐好,靠在椅背上。
她警觉自己这些年变化也挺大的,换做以前被段向屿这样拆穿,她肯定会羞得无地自容,甚至会哭鼻子,现在不同了。
他既然猜到了自己在想龌龊事,她反而有种跃跃欲试,想去坐实他的猜测。
几个红绿灯过去,他的面色依然沉着,波澜不惊,丝毫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意思。
干坐着有些无趣,况且也不是完全不认识的关系,没必要刻意避嫌。
当老师多年,性情都大变了,实在看不得冷场,想要活跃气氛。
“段向屿,你为什么要当医生啊?”
周穗收起墨镜,转过头来,大方看着他。
“考得太好,不想亏分。”段向屿回答。
当初她失联前就是用的这个借口,如今他原封不动的打包还回来,气性还挺大的。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当老师吗?”周穗继续搭话。
“如果我问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对你余情未了?”段向屿反问。
周穗怔一下,没想到段向屿会这么直接。
不过段向屿向来是个打直球的人,处理感情问题向来是目标明确一往无前,不会弯弯绕绕。
“那确实会。但是你憋着不问,我也会觉得你在刻意避嫌,”
周穗笑着问:
“所以你有吗?”
“你希望我有吗?”段向屿还是没给她答案。
“我没资格希望吧。”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周穗努力把两人的对话往轻松愉悦的方向上带,但能感觉到,段向屿每说一句都在画句号。
两人之间似乎绷着一根隐形的弦,无论周穗进退与否,段向屿总能一句话把这根弦的张力拉到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