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到傅岳前,每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司夏夏都要后悔不该任性。
若是她不乱发脾气,她和傅岳就不会吵架,也不需要到学校去,更不会撞见林润她们。
她太喜欢傅岳,一想起来日后要和他形同陌路,便觉得余下的人生都再无意义,然而天一亮,后悔感便会自动消减,反倒怨恨傅岳居然为了林润怪自己,如此循环了一周后,再看到傅岳,高兴之余,司夏夏只觉得满心矛盾。
她怕自己没出息地被傅岳哄两句便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干脆冷下脸转身就走。
情急之下,傅岳强拉住了她:“都是我的错,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要不我扮成熊跟你拍照?”
司夏夏之前在网上看到一组情侣照,心血来潮地买了套棕熊人偶装要傅岳陪自己到树林里拍“熊与女孩”,任凭她怎么闹,傅岳都不肯,只说她胡闹。
眼下别说棕熊,只要司夏夏能回头,让他扮y他也乐意。
他们真的分了手,那些觊觎她的贺丰王丰李丰随时都可能缠上来,他再也不能以男朋友的身份阻止她和别的男人吃饭出去玩,只是想一想,傅岳就觉得忍受不了。
司夏夏和傅岳闹过无数次别扭,傅岳虽然次次都让着她,却并未觉得自己有错,因此从来都只哄不道歉。
在司夏夏的印象里,傅岳此前仅跟自己说过两次“对不起”,一次是为了他曾经的食言,一次是在十九岁生日那天。
因此,她心中一动,停住脚步问:“你错在哪儿了?”
“我不该和你较劲儿。”
司夏夏虽然已经满了二十岁,但相对傅岳而言,不过就是个还没长大的、被宠坏了的小孩儿。他跟一个小孩儿计较什么对错,讲什么道理?
黎铮对女性从不认真,很多时候约两三次会,还没发展成男女朋友就嫌人家烦不再联系,他怎么能拿黎铮对待过客的那一套对待他的司夏夏?
可在司夏夏看来,这句话仍是在指责她,傅岳是认为不该较劲儿,而不是认为她没错。
他还是觉得她和林润起冲突,是她咄咄逼人,是她有错。
司夏夏知道,自己总对着傅岳无理取闹,他才会以为自己不讲道理,以为和别人闹矛盾都是自己的错,可她仅仅是在他面前不讲道理而已。
想起林润那个居高临下的笑容,司夏夏再次甩开傅岳,招手揽了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出租车漫无目的地开了好一会儿,最后又回到了医院隔壁的大学。
司夏夏下了车,在校园里转了转,忽而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的宿舍楼下,有个男生正跪在草坪上哭,恰巧有人给他送午饭,他便接过包子边吃边哭,样子十分滑稽。
听到围观的学生议论,司夏夏才知道,这人因为勾搭前任被女朋友甩了,为了挽回,已经在这儿跪了一天一夜了。
司夏夏正要离开,一个女生走下了楼,跪在草地上的男生立刻丢掉手中的包子迎了过去。
两人当即哭着抱成了一团。
……生活真是比喜剧更热闹可笑。
“要是我也到你楼下跪着,你会原谅我吗?”
听到这句话,司夏夏一转头,再次看到了傅岳。
她收起围观闹剧时脸上的笑意,冷着脸说:“不会。但你可以试一试。就跪到你凶我的地方去,让黎铮给你送饭,你边吃边哭给我看,跪足一天一夜,说不定我笑一笑就能忘了之前的事儿了。”
“我真那样,黎铮只会装作不认识我,才不会送饭。”
“既然做不到,说出来有什么意义?”
傅岳把司夏夏强拉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僻静处,把她按到石凳上,而后单膝跪了下去:“能不能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