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多带些人去找三少爷。”郑全说。
四夫人听到郑恩庆有半个月没去学堂,自己居然丝毫不知,气得一屁股蹲在地上:“恩庆,你这个不孝子!”
建安厅的人各怀心思,而从闻起学堂回来的郑明俨则一心期望:友姑看到王维的诗画后肯定会很开心。
回到东厢房,郑明俨看见百无聊赖的董友姑在看书打发时间,就说:“友姑,我回来了。”董友姑不理他。
郑安将背上的一竹篓诗画摆在董友姑面前,开始背诵文章:“大少奶奶,今日郑安将郑府的牛肉粽子送给亲家老爷。亲家老爷和夫人吃了都说好吃,那也是郑安最喜欢吃的粽子。”
郑明俨咳了两声,没想到郑安这个傻瓜这么快就离题了。
郑安听到郑明俨的咳才想起正事:“大少奶奶,亲家老爷和老夫人特意为你买了些王伟的诗画,哦,不对,是王维的诗画。有三十幅呢。亲家老爷和老夫人说你肯定喜欢。”
董友姑合上书,说:“郑安,我有那么可怕吗?跟我说几句话都结结巴巴的。”
“哪有啊?大少奶奶和气着呢,刚才是奴才记性不好,怕说错话,才结巴了。”郑安解释。
郑明俨觉得郑安这笨是没得治了,好在郑安倒是把董友姑给逗笑了:“郑安,你记性还是不错的。我手指痛,帮我把这些诗画打开吧。”
“好嘞,大少奶奶一笑,就是郑安的荣幸。”郑安屁颠屁颠地去拆画。
“友姑,我来帮你吧。”郑明俨想:友姑开心了,我去打下手。
“你走开。”董友姑说,她饶有兴致地观赏着一幅幅千金诗画,说:“《竹里馆》,挂在床头。《山中送别》挂在床尾,《鹿柴》,《杂诗三首》挂在窗户两侧。剩下的,挂满整个卧房。”
郑明俨和郑安将买来的诗画挂满了整个卧房,郑明俨累得气喘,对董友姑说:“友姑,岳父岳母对你真好。你现在觉得怎样啊?”
董友姑抬头一幅幅鉴赏着:“虽不是真迹,但仿得如此尽心,想必这仿真临摹之人与我一样,对王维诗画满是敬慕之意。如今,我的卧房,就是诗画王维,烟雨江南了。”
董友姑兴奋得翩翩起舞,奈何身子不行,郑明俨不失时机地抱住了她:“友姑,这不是你一人的卧房,是我两的卧房,满是王维的灵气了。”
董友姑站稳后,发点小脾气:“你这个食言的家伙,还好意思说我们的卧房。昨夜你说让我等今日的礼物,可你却空手而归,我收到的是我爹娘送的礼物。”
“哦,我改日再送礼物给你。”郑明俨像郑安一样摸着脑袋说。
“可惜,有了王维的诗画,本夫人已不稀罕你的礼物了。”董友姑傲着说。
“那我就是要送,怎么办呢?”郑明俨捏着她的鼻子调情。
董友姑甩开他的手:“那就送给你自己吧。”
“好,到时谁跟我抢,谁就是小狗。”郑明俨又捏着她的脸说。
郑明俨表面开心,但实际上是喜忧参半:昨晚生气至绝望的友姑,今日看到王维的诗画就心情突然大好。但是变化过快,心情忽高忽低,大起大落,不正是雨虹妹妹生前的样子吗?友姑的心情这样不稳妥,让我心中的石头怎么放得下呢?
郑明俨心中一直想着董友姑的心绪,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丫环小雪今日有些异样。
小雪心中全是不满和嫉妒:董友姑虽说是大少奶奶,但她不顾夫妻之礼,对你郑明俨如此胡闹,你还处处宠着她,满足她。对我的热心却又打又踢又骂。董友姑她除了有个大家闺秀的身份,而且她的父亲还只是个六品官职,她除了出身比我好,还比我多什么?郑明俨,虽然我只是个丫环,但我不会认命的,你和董友姑给我的耻辱,我会记得,总有一日,让你们好看。
郑明俨想和董友姑谈吐一下满屋子的王维诗画,护卫芋头拿着一张画进来说:“大少爷,今日出大事了,老爷令郑家所有家眷都去建安厅。”
“什么大事?”郑明俨问,拿过这张画一看:“谁将这男女寻欢作乐之事画于纸上?还题字‘郑府有家人,落裳露秀腿,去衣献雪胸,压尔盖暖被,不愿离温床’,这不是恩庆的笔迹吗?确实,角落还有他的盖章。恩庆怎么会作这么不堪的画和词句?”
芋头回答:“大少爷,今日整个郑府都流传着三少爷的淫词艳画,这只是其中一张。老爷发大火了,要处置三少爷,整治家风。”
“恩庆做的太出格了,必须要整治他,但我担心爹会一怒之下惩罚过重,所以要去劝爹对恩庆不要太狠。”郑明俨想着说:“友姑,爹说了,郑家的家人都得去,你我是夫妻,所以要一起去,知道吗?”
“好,今日我心情好,和明俨一起出去。”董友姑没有不开心了:“这张画污了我的东厢房,我们拿出去撕掉它。”
郑明俨有些欣慰了:友姑愿意出去走走就好,越是呆在房里越容易心生闷气。
到了建安厅,郑明俨扶着董友姑一块坐下,与对面的秦雨青相视,三人都很尴尬。
秦雨青想:明俨,友姑,你们两个没事就一切都好。
董友姑迷糊着:我并无恶意,可为什么就是不喜欢见到明俨对秦雨青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