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妈妈又道:“咱们都是姐儿的人,给姐儿当差,以后合该一条心,只有姐儿好了,咱们才能好,咱们好了,家里老子娘,兄弟姊妹才能跟着好,你们要记住,咱们的福气都在姐儿身上哪。”
“妈妈说的是。”
“这话在理儿,只有姐儿好了咱们才能跟着好……”丫头们点了点头,小声说着。
“宋妈妈说的,正是我想说的,咱们要一心办差,一心伺候姐儿,要是教我发现谁吃里扒外,生了二心,我定不轻饶。”
宋妈妈撇了一眼不要脸皮的孙婆子,敬罢酒,劝大伙吃菜。
终是能吃菜了,梁堇碗里有只大鹅腿,这是之前宋妈妈分的,这鹅皮呈蜜色,油亮红馥馥,烧的肥油出来,又不干瘪,吃一口,外皮焦脆,鹅肉馋香。
秋雀见梁堇她们碗里都有鹅腿,鸭腿吃,见她们吃的恁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像这样的好菜,哪怕她跟着孙婆子,也不是想吃便能吃上的。
桌上的鹅鸭,没人动,她和赖媳妇对了一眼,一人下箸儿去夹鹅腿,一人
去夹鸭,不料那严嫂子用箸儿拨开了她们。
她们见状,暗骂严嫂子多管闲事,既不教吃,何故装这麽大方,其他人都能吃,偏不教她们吃,是什麽道理。
“秋雀,你不是身子不好吗?少吃些荤腥,省得发了恶,来,多吃点腌豆子,赖媳妇,你也是,我听说你前几日还闹肚儿闹的不行,快别吃这些东西。”
严嫂子一面说,一面把俩人面前的肉菜往自个跟前摞,捡了桌边上佐酒吃的豆子,凉拌水芹菜,摆在了俩人面前。
秋雀和赖媳妇不敢吱声,只能夹面前清淡的小菜来吃,锁儿从头到尾都不敢往好菜上下箸儿,抬眼瞧严嫂子,严嫂子一个瞪眼,把她吓得不行。
那桌上的宋妈妈和孙婆子还在你来我往,梁堇先填饱了肚儿,桌上没有荤腥的菜都是秋雀她们的,严嫂子一直让肉菜与她和香豆吃,这一顿吃的,几日不想吃肉,油水着实的足,后面又是一顿吃酒,劝酒,夜里亥时方停。
次日,宋妈妈又请了春桃仨人,这般吃了酒,就没事了。
按理说,宋妈妈过来了,荣姐就该把院儿交给她管,可她也不知怎地,竟教宋妈妈和孙婆子一块管院儿。
那宋妈妈见院里的好差,都教孙婆子的干女儿给占了去,还有那个赖媳妇,便故意寻那仨人的错处,秋雀倒霉,教宋妈妈捉了,她与丰儿的差事换了换。
丰儿从扫地的丫头,登时变成了给姐儿端洗脸水,守门口的。
不要瞧不起这样的差事,比着黄翠给姐儿浆洗衣裳,这样的差事,不知有多好,活轻不说,还能隔三差五地见姐儿一面。
不仅如此,占了这个差事的丫头,还能使唤下面的人,这个差,是院子里的小丫头们都爱争抢的。
“它还有个名,叫副大丫头差,你看看有多好。”春桃道。
“我以前也没见秋雀守过门口。”照她这样说,那这个位子在秋葵之下,院子里其他丫头之上了。
“她不守,是她干娘没有把她给教好,宋妈妈昨儿还说,院里松散的不成样子,没半点规矩,那孙婆子的脸立马黑了。”
“宋妈妈和孙婆子有的架打了。”
“谁说不是哪,这块好肥肉,她孙婆子都咬在口中了,如何肯吐口。”春桃突然想起来一桩事:“宋妈妈说,日后咱去了临安府,不管是吃大厨房,还是另拨了小厨房与咱们,你这灶房,要配俩人,好供使唤。
另娘子给的陪房中虽有两个哥儿,但他们是铺子里的人,到时不在家中,姐儿还缺个跑腿的哥儿,算上你这处,原本要赁仨人,可有个妈妈荐了她侄儿来,姐儿那处有了人,就剩下你这里了。”
梁堇闻言,想起了王二哥,问道:“我灶房的那俩人,妈妈可有说是在沂州赁,还是等到了临安府再赁?是赁男还是赁女?”
“我见她话里的意思,是在这儿赁,那江家规矩多,到了她家再赁人,怕人家说嘴,再有,在这赁了,出嫁路上就能使了,你个灶房管事,不能教你手底下没个人。
赁男赁女,我见大姑娘出门子,那红果手下娘子给配了两个丫头,一个婆子,一个哥儿,咱不能比她,你想赁男还是赁女,教我说,不如一个丫头,一个婆子,你要是想赁个哥儿,也使得,我去中间替你说一下,都随你的意,反正是你使唤。”
梁堇两个月前,告诉王二哥吴相公喜吃桃,教他不要往外说,他果然守住了口,这两个月,往吴家送礼的人中,送桃的人没有多,和往年无二。
她有意借着这个机会,把王二哥弄进来,省得日后再为他如何进来烦恼,这王二哥打探消息的本事,是旁人不能比的。
“姐姐,我以前卖小食,结识一人,他是个哥儿,颇有打探消息的本事,我欲教他填了我灶房的位儿,可不知是宋妈妈挑人还是姑娘挑人。”
“是宋妈妈,姑娘把这事交给了她,此人安分吗?”
“安分,以前还帮过我几回,他要是进了灶房,我盯着他。”
春桃得了梁堇这话,便教她放心,到时自有她,梁堇问了赁人的日子,牙婆,见下个月才赁人,便去外面寻了王二哥,既然王二哥守信义又嘴严,想来,姜婆子家的事,他也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