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寒风西灌,入夜无声。
娇娇十分守信的在酉时刚过便回到了阁楼。
她小手轻挥,十几道色香味俱全的酒楼招牌佳肴,瞬间就摆满了室内的整个大圆桌,菜品繁多,精美可口,香气四溢,光是闻着看着就令人胃口大开。
夙墨渊垂眼轻蹙眉,眸光扫过正在盛汤的人儿,不解道:“。。。娇娇姑娘,今日。。。是何日子?”
眼前琳琅满目的佳肴与平日差别不大,可多出来的四五道让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闻言,娇娇抬眼看向他,笑意盈盈的眸中有一瞬间仿佛藏了千言万语,转瞬即逝后只余下撩人的温柔。
“相公有所不知,听闻你们南陵的花灯节有七巧一说,而在民间又传为牛郎织女节,若在七巧节男女间互赠花灯便是倾慕对方,而今日正好是我与相公初相识的第七日。”
“但我倾慕相公何止一朝一夕,今夜这一桌佳肴就当是庆祝我们的短暂相识,可好?”
她眨眼,咧唇笑得愈发明媚动人。
两人四目相对,夙墨渊的心脏猛然一缩,袖中那支细簪在这一刻竟生出了几分灼手的温度。
他眸色逐渐变得深邃,随后又慌张的掩下视线,察觉自己的反应太过惊悸,他按耐下心口的猛烈失措,极力镇定的抬眸看过去,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
“好啦,相公脸皮薄,我不再逗你就是。”
娇娇弯眸笑了笑,紧接着出声招呼他坐下:“别愣着,今夜我陪相公好好吃一顿团圆饭~”
“呐,这是我族中才有的极品果酒,相公可否要小酌一杯?”
夙墨渊默然无声的怔怔看着她拿出一蛊精致玉壶。
闻着空中淡淡弥漫的果香味,他有几分血色的薄唇轻抿,对上她蛊惑勾人的眼神,喉中莫名干涩,大脑有些不受控制的轻“嗯。”了一声。
计谋得逞的娇娇笑得愈发娇艳,抬手迅速的给他倒上满满一杯果酒。
七天梦境,忙前忙后。
她总得取点小小的奖励才不枉白来这一趟叭。
半炷香过后,透过半开的窗口眺望,弯月不知何时悄然挂在了枝头,瑟瑟寒风亦戛然停歇。
偌大的圆桌上一盏烛火,少年眼尾微红,被烛光映亮的黑色瞳孔仿佛荡漾着氤氲的黄色光泽,迷离而妖冶。
丰盛佳肴还未过半,那壶果酒却已经续到了第二壶。
果酒香甜可口虽然度数不高,但对于从未喝过酒的夙墨渊来说还是略微呛喉,随之便越喝越上瘾,不过几杯下肚就沁红了脸颊。
他妖孽俊美的容颜不再苍白,狭长的桃花眼半眯半蒙,眼尾染上一簇醉态,艳到极致,也妖到极致,他殷红的薄唇微张,飘渺模糊的目光直直看着眼前女子。
“娇娇。。。姑娘。。。”夙墨渊醉眼朦胧,唇齿呢喃。
不知是醉意涌上心头,还是按耐的情绪到达了顶点,大脑稍微松懈下来,他就克制不住脑中的想法开了口:“近日多谢姑娘相助,姑娘的恩情我却无以回报。。。”
他默声停顿:“这是我母后遗世前留给我的物件,若不嫌弃。。。还请娇娇姑娘收下,日后若需要我,姑娘可随时用此簪作为凭证,我定当为姑娘全力以赴。。。”
说话间他从袖中拿出一支纤细的小簪。
簪子的样式普通,唯一看着值钱的便是镶嵌在顶端的翠绿荷花。
这样平平无奇的细簪竟是皇后之物,娇娇拧了拧黛眉,不由得想那养育他的皇后娘娘是个怎样的女子?
“七日近身相处,相公却还是这般生分,真叫人家难过啊~”她语调埋怨,蹙着眉头,听不出多少生气的成分,可还是让少年无端的感到有几分束手无措。
霎时间,他攥紧细簪不知该要如何解释。
他嘴笨不知怎样和女子相处,又多年不曾与外人交流。
眼前女子是他黯淡无光的生命里的第一束阳光。
他迷惘,垂眼盯着细簪难掩失落。
母后留下的物件有许多,几年前他思念母后太深,原想睹物思人,但他去过库房看到的却是空荡一片,问何总管才知是父皇派人将母后的物件全都拿走了。
而他只余下手中这支常年未曾离过身的普通小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