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来的?”姜毅嘏突然问道。
“儿臣是自己想为父皇分忧,无人指使。”姜璟语气很平静,听起来好像真的只是他自己为了替皇帝解忧才来的。
“啧”了一声,姜毅嘏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还跪伏在地上的姜璟。
“朕还不了解你是个什么性子?若不是有人许诺了你想要的,又在后面撺掇你,你能愿意去北关那等苦寒之地?还是自己请旨?”
没等姜璟说什么,姜毅嘏语气莫测的说道:“是姜渊吧。”
一阵寂静过后,姜璟突然笑了起来,“父皇圣明,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儿臣们的这点小心思,在您面前就是班门弄斧。”
“行了。别拍我马屁了,你既然自己想去北关盯着长孙虔,朕答应你便是了。起来吧。”
“既如此,儿臣便不继续叨扰父皇了,儿臣告退。”姜璟说完,也不等姜毅嘏应允,便自行告退了。
姜毅嘏本来还想问问姜璟,姜渊到底是用什么,能让他这么个与世无争的人动心,自请前往边关。但还没等他开口问,姜璟已经退出了好远。
‘罢了,罢了。’姜毅嘏在心里想道。‘他们兄弟和睦,也算是好事。’
拿起玉玺,蘸取印泥,盖上大印。姜毅嘏的动作这次倒是一气呵成、流畅无比。
没等第二天,任命长孙虔为镇北大将军、接管北关军的圣旨,就匆匆赶往了长孙虔现在所在的南方小城。
长孙虔被皇帝派往南方小城当守城将军已经十几年了,连长孙虔自己都觉得,他也就只能在这无关紧要的职位上,磋磨一生了。
直到任命他为镇北大将军的圣旨到来,长孙虔才终于摆脱了怀才不遇、被京城遗忘的“悲惨”命运。
困顿多年,终于摆脱囹(líng)圄(yǔ),本是件令人欣喜万分的事情,可长孙虔的心中盛满了悲戚。
——他的挣脱牢笼,振翅高飞,是随着自己父亲生命的消逝而来的。
此去北关,已经不能得见自己的父亲最后一面。父子分别几十载,长孙虔没有想到,到最后,自己竟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无缘得见。
望着那封圣旨,长孙虔心里感到无尽的心酸、无尽的压抑和无尽的凄凉。
曾经在多少年的岁月中,长孙虔是那么的盼望着,能有一封重用自己的圣旨赐下。但是现在,他宁愿这封重用自己的圣旨永远不要来临。
长孙虔凝视着圣旨,眼泪不断地在眼眶里凝聚。渐渐地,泪水越来越多,眼前也越来越模糊。
就在泪水快要夺眶而出的时候,长孙虔硬是把眼泪生生地逼了回去。
“大丈夫有泪不轻弹。”长孙鸿的声音好像在长孙虔的耳边响起,那声音不断在空气中回荡着,始终挥散不去。
长孙虔突然想起长孙鸿对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不论陛下如何决断,保家卫国是我们生来就肩负的使命。
这使命不会因为陛下的冷遇或猜忌而消散,因为他是刻在我们心里,是和我们的骨血融为一体的。”
蓦然起身,长孙虔盯着那封任命他为镇北大将军的圣旨,语气坚定地朗声道:“儿子定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定不会辜负身为武将所肩负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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