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蔓枝看似柔弱,性子却执拗的很,朱林安结婚给了她太大的刺激,这时候谁来劝都没用。
夏妍与唐沭对望一眼,都觉得她这是钻了牛角尖,只能先顺着她的意思,等她的情绪平复了再慢慢疏导。
不管最后怎么决定,学校宿舍肯定是不能住了,唐沭回去将前院的厢房收拾了出来,夏妍的家底似乎很足,她自己掏钱购置了两人用的简单家具和生活必需品,并在事后的第三天就带着顾蔓枝搬进了唐沭家的小院。
突然多了两个姐姐,唐晴跟唐雨有些诧异,听说她们都是县一中新来的老师,又有些敬畏,刚开始的几天都是绕着前院走。在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两姐妹发现这两位老师一个活泼有趣,一个平易温柔,都没有老师的架子,渐渐的也就熟络了起来。
而唐沭则不太过问家里四个人的相处,本着避嫌的原则,他对前面的那间厢房都是敬而远之,几乎不会出现在院子里,每天也是早出晚归,夏妍问了唐晴两姐妹才知道,唐沭是在外面卖冰棍。
“你们大哥没正经工作吗?”
“我哥以前在农具厂上班,不过最近他辞职了,听说是厂里有人欺负他跟晓军哥。”
夏妍与顾蔓枝面面相觑,对于收了十多年传统教育的两位大学生而言,就算跟单位里其他工友的关系再不好,终究那也是正式岗位,就因为这把铁饭碗扔了,唐沭的性子可不是一般的要强。
“夏老师,你可别小看我哥,他卖冰棍生意可好了,前天晚上我还看见他跟小军哥在堂屋里数一回钱呢。”唐雨用双手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桌上堆了这么多。”
唐晴伸手拍了一下妹妹的脑袋:“你怎么又大半夜的不睡觉,不该看的以后不许看。”
唐雨很不服气地摸了摸被姐姐敲过的头:“我起来上厕所看到的,不行啊?我哥都没说什么,你凭啥打我。”
两个妹妹天真无邪,这些话也敢当着她们两个外人说,夏妍与顾蔓枝相视一笑,也没太在意,按照她们的固定思维,一支冰棍几分钱,唐沭又能赚得了多少。
四个人正在小院里的葡萄架下聊天,前院的院门突然被人推开,吓了几个人好一大跳,一个身穿海蓝色篮球背心,头戴遮阳草帽的青年男子直接闯了进来,见到院中的场景也是愣在了原地。
“唐沭,你家成女儿国了吗?”
“我不是说了吗,让你从后门进。”这时候,唐沭也从外面跑了进来,一把将邵先军拉了出去,又朝着夏妍和顾蔓枝频频点头打招呼,“不好意思啊,我们下回注意。”
唐晴小声替两位还处在惊吓中的老师介绍:“这就是小军哥,没事,他不会出去嚼舌根子的。”
被推出门外的邵先军还在咋呼:“这还是你家吗?进个门都这么费劲,我说你小子,收留这么多漂亮姑娘在家里,究竟想干啥?我严重怀疑你生活作风有问题。”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唐沭宰邵先军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心里暗骂了一句这混蛋嘴还真快,现在已经是一九八三年八月中旬,离全国第一次严打没几天时间了,这话要是传出去,自己恐怕得落一个“流氓罪”被枪毙。
“别TM瞎说,这是唐晴的老师,尊师重道你懂不懂?”
邵先军骂骂咧咧跟着唐沭围着小院绕了一个圈,这才从后门进了堂屋,关上中庭的门,两人在桌边坐下。
邵先军继续自己的抱怨:“我在少年宫外面蹲了好几天,都快被晒掉一层皮了。”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就说有没有蹲到马家的那三个小子。”
邵先军神秘一笑:“按照咱们之前商量的办法,我已经跟他们哥仨混熟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天在厂办楼下遇见找田启明要钱的马前进媳妇儿,唐沭猜测田启明参与了倒卖香烟的事,可惜马家媳妇儿警觉性不错,他没问出什么关键性的东西,却又不想就这么算了。
既然大人不能作为突破口,那就从孩子下手。跟孩子打交道那就简单许多了,三根不要钱的冰棍就能让他们跟邵先军称兄道弟。
“这两天你就有意无意地将田启明跟他们老爹的关系告诉那三个小子,让他们认为是马前进为了替田启明顶罪才成了劳改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