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赵安国笑着摇摇头,“阿巍说得对,小舅那么说也就是一句缓解尴尬的话罢了,怎么你们还当真了?舅舅心里何尝不觉得那陈家姑娘跟咱家的轻轻没法比,但在别人心中,或许和咱们想的是一样呢。”
那边陈家后宅里,陈佩姗正扯着脏掉的衣服准备去换,很不喜欢地跟她祖母说:“爷爷那个年纪老大的学生真不会说话,把他小外甥女跟我比,一个乡下女哪能跟我比?”
“那人要是个会办事说话的,能到现在才考上个秀才”,陈老太太笑着安慰孙女,“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这边,赵安国的话刚落下就阿嚏阿嚏地打了两个大喷嚏。
三个少年面面相觑,别是陈家那姑娘在说小舅的坏话吧。
不管怎么样,算是拜下师了,跟着三个孩子买了些年货,赵安国送他们出了镇子南门,便回家去了。
路上,三个少年才略交流了下对陈老先生的看法,方宴没带那一层对先生敬重的滤镜,说得很客观:“这个老先生就是个才学一般又有着虚荣心的普通人,没有小舅推崇得那么好。”
乐巍顿了顿,不得不点头,“小宴看得很准确,不过到底以后是教我们的先生,敬重第一吧。”
其实如果不是陈家那个小姑娘弄得那一出,乐巍对陈老先生的印象未必会像现在这样低,他又接着道:“只不过是进学之前的指导先生,我们也不用有太高的要求。”
方宴不赞同这话,却也没说什么,因为他们现在的条件根本是找不起好先生。
乐峻却是点头道:“大哥说得对,那个老先生基本还行吧,我们该尊重的。”
经过一个村子时,见有小贩在这个村子的大路上叫卖米花糖,在小贩的独轮车前也围着不少人,乐峻就说:“我们也买些吧,好几年没吃过米花糖了,轻轻恐怕都不记得米花糖是什么味道了。”
每当过年时,家境好的人家,都会蒸米做米花糖,而大部分人家是做不起的,便有小贩瞅准这个商机在村子里兜售。
眼看着过年了,自家做不起,那一斤二斤的还买不起吗?
这些人即便买了,也不是给自家孩子吃的,放着过年走亲戚待客时用。
乐巍和乐峻过去时,正好前面的妇人称了二斤走了,乐巍便对那小贩道:“给我们也称二斤。”
这个村子与梨花村隔得还有四五里,梨花村那常往外跑的大人,这村里的人有可能认识,至于他们三个小孩,便没人认识了。
就有人问乐巍:“你们是哪个村里的小孩?”
“梨花村的”,乐巍道,“这是和我舅去镇里的。”
说话间小贩已经称好了两斤米花糖,乐峻接着,乐巍拿了钱付账。
一有人来村里叫卖东西时,往往会围上不少的大人孩子,乐巍这一拿出来荷包,就察觉到旁边两个比他们要大一些的男孩子将目光在他的荷包上溜了好几圈。
不想惹事,付完钱,乐巍低声跟乐峻说了两个字,“快走”。
乐峻提着米花糖,转过身,对等在一边的方宴使了个眼色,三人没有说话,脚下的步子却都不慢地向着村口走去。
刚出了村口,后面就响起一阵呼哨声,乐巍回头,见果然是刚才买米花糖时那两个少年,他没说话,只示意乐峻和方宴继续走。
“前面的兄弟”,那两个高大少年还带着几个村里的小孩,“分点米花糖给我们吃吃呗,过年了,再借两个钱花花。”
方宴停下脚步,从容转身,眼中带了点笑:“前些日子,梨花村有个妇人抢某家的树,被抓到衙门里判了一个月的事,你们这个村里没听说?”
领头的少年愣了愣,“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跟你们的关系可就大了”,方宴说道,“那某家,就是我们家。怎么,老兄,不知道抢劫是要坐牢的吗?想去尝尝牢饭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