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一顿,并没回应这句话,只用他一贯的招数,利索的爬上床准备安息。
容萤跟在他后面,言语却渐渐清冷:“你也瞧不起我,觉得我不知廉耻,不干不净,是么?”
陆阳轻笑了一声,背对着她没有转过来。
“圣上那日,有私下问我肯不肯……”
“嗯?”容萤大约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说你太丑。”
“……”
不等她冲上去打人,迎头一床被子从天而降盖住脑袋,容萤挣扎了半天才从被衾里出来。
“陆阳!”
“睡你的。”他大手一伸,把她摁到了枕头上。
琴没有练多好,还是入门阶段。
但容萤运气不错,尚书夫人换了两把琴,都是弹着弹着直接崩掉,还不如她一首小童谣欢欢喜喜奏至曲终。
虽然胜之不武,但对方的黑脸实在是让人心情大好。
容萤在感叹天助我也时隐约也猜到了些什么,回府的途中,他二人同坐一架马车,她偷偷瞧了陆阳好几眼,后者仍旧一副寡淡的表情,支着肘看窗外的风景。
会是她想的那样么?
容萤没有去细猜,可她精神头不错,唇角一弯,想起许久没逗弄他了,还怪怀念的,于是猛地扑到他怀里,抱起一条胳膊。
一门心思走神的陆阳显然被她这饿虎扑食的举动吓得不轻:“作甚么?!”
“抱一下嘛。”
“放手!”
“那不然亲一下?”
柔软唇瓣毫无征兆的含住了耳垂,他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容萤!”
四平八稳地黑漆平头车愣是被他俩搅得“嘚嘚嘚”抖个不停,车夫悄悄往后瞥了一眼,叹口气默念着“非礼勿视”。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容萤也没有之前那么着急了,甚至偶尔感觉,就这么消磨时光也没什么不好。
安逸总是容易将人的意志磨平。
就在她安安分分过日子的时候,夏天的一场雷雨将她整个人拖回了现实。
雨来的很突然,轰鸣声乍然而起,一道白光劈过,满屋子亮堂。
容萤喘息着惊醒,眼前的景象让人恐惧不已,她禁不住抱着头,捂住耳朵,企图将那些声音隔绝在外,但老天仿佛是在提醒她过往的每一件事,雷声不依不饶地穿透进来。
这里面夹杂了呼喊,夹杂了哀嚎,还夹杂了血腥。
电划过的刹那,她看清自己身边躺着的这个人,像是看到七年前,他提剑刺过母亲的胸膛,冷冰冰的脸,不带任何情感,宛如鬼魅无常,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此时此刻,竟恨不能有把刀在手,捅死他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