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后是落地窗,落地窗开着半扇,灿烂的阳光在他的背后倾泻,微风拂动白色柔软的纱帘。
他身上穿的也是一件他穿过好几次、黄清若非常眼熟的他的无袖T恤。
鲜活极了,叫人错觉,根本不是在看DV录像,而是路昂本人正坐在这个房间里,和她对话。
——不是对话的话,他紧接着的一句怎么会是:“啧,别哭行不行?”
黄清若抬起一只手,摸在自己的脸上。
她确实又哭了。
悄无声息得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
路昂重新盘腿,连连摇头:“行吧、行吧,你先哭个够,你哭够了,我再说。估计也就这种时候,你会为我伤心难过掉眼泪。虽然我不想看到,但你非让我看,我也没办法。”
黄清若忍不住开口:“你说。”
路昂好似听到了她的回应:“嗯?这么等不及啊你?”
黄清若点点头:“嗯,等不及。”
路昂笑一下,朝她递过来纸巾:“把鼻涕先擦一擦吧你。”
黄清若说:“我没有流鼻涕。”
路昂收回手:“哟,你现在越来越难骗了?”
黄清若说:“我从来就没有好骗过。”
路昂嘁声:“嘚嘞,我自己擦汗,热死。”
黄清若不信真有那么热,这栋house里面一直都是控制恒温的。
或许是路昂又在自己怕热,或许是路昂先用擦汗缓冲一点时间。
约莫一分钟之后,路昂的视线重新落在她的脸上:“其实也没什么长篇大论生离死别的话要跟你讲,很多该讲的话,我活着的时候肯定都已经跟你讲过了,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再告诉你。”
“东西你肯定已经看见了。预感有一天你肯定想找回来,所以我先帮你收着了,现在物归原主。”
“尹助理肯定告诉你,我做手术那会儿交待他如果我没活过来就给你?”
“那个时候盒子里就那颗珠子。”
“最近突然觉得,我长得这么好看,不出镜让你多看我几眼,怪可惜的,所以弄了这么一台DV,随便再跟你扯几句。”
黄清若刚刚打开DV的时候注意到了,这条录像的录制时间并非他手术之前,而是手术结束后,她陪他住在这里养病期间录制的。
“再扯几句什么好,让我想想。”路昂的两条手臂交叠,枕到脑后,懒洋洋地抬头望天花板,似乎认真在思考。
不消片刻,他挑起桀骜的眉尾,注视她:“喂,幸亏你抵抗住了我巨大的魅力,没有喜欢上我。否则你现在就是个天天想我想到以泪洗面的寡妇了,我死都死得不安宁。”
极其臭屁。
臭屁完,路昂倾出大半个身子,好像去捡地板上的什么东西,离开了镜头。
十几秒左右,路昂重新回来镜头前,虽然他已经重新盘腿坐好了,但头是低着的。
安静地低着。
低了不知多久,他复抬头,唇角轻轻勾一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非常地深:“黄清若,真好,你没有喜欢上我。”
随即他晃晃手机:“不说了,你在外面旅游也没忘记我,我去接你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