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春皱着眉,尽量让自己冷静,她道:“如果你还是要争吵是不是我害死了卢佳期,我还是那句话,让院方做调查,如果不信任医院,也可以自己找人来查。”
她试着挣了挣手臂,但男人的手指丝毫未松开,像是要捏碎了她。
“后天,佳期的葬礼,你在她的墓前下跪磕头,我就不追究。”
薛慕春仿佛听了个笑话。
如果说只是作为宾客去送行,她可以答应,好歹认识了三年,那是在她的生命里纠缠过的存在,她可以放下了。
可是下跪磕头?
她没做错什么,也不是卢佳期的孝子贤孙,凭什么要给她磕头?
“不会,不可能!”薛慕春第一次在徐自行的面前这么刚硬的说了拒绝。
她甚至觉得徐自行是疯了,非要找点折磨人的事情才能让他心里舒坦一下。
可他难受,是他自己的事情,都是成年人了,得有正常的纾解方式。
就因为她是他的便宜太太,才要收到他这样不问对错,一味偏袒的粗暴对待吗?
徐自行也是第一次看到薛慕春这样刚的拒绝,微微怔了下。
记忆里,这个女人总是低眉顺眼的,不声不响,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明知道他爱的是别的女人,明知道嫁入徐家不会被尊重,她还是嫁过来了。
其实当初他同意跟她结婚,除了她说的不介意之外,还有一点是他看中的,她是心脏科专家。
倒不是他心大,认为这个女人除了可以做他太太之外,还可以治疗卢佳期的病,那时候他根本那个想法,就只是一种莫名的,第一眼的眼缘,觉得她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好像家里搬了一座医王神的感觉。
可显然,这个感觉是错的。
思及此,徐自行的脸色更冷了几分,手上的力道也更重了。他的眼微微眯起,使得那血红的双眼更红了。
他道:“佳期死在你的手术台上,你难辞其咎。去送送她,你不应该?”
“如果你下跪磕头,我可以考虑不对你追责。”
薛慕春只觉得骨头都在痛。
他是要把他的心痛告诉她,逼着她感同身受吗?
“徐自行,请你清醒一点,搞搞清楚,当初让我来做卢佳期手术的人,是你。我不是只有她一个病患,我有很多个别的选择。”
“你让我做她的主刀医生时,怎么没想清楚,我会不会把三年的积怨用在那一时?那时候你为什么信任我?就因为我是心脏科的权威?”
男人的瞳孔微微一震,手指有片刻的松动。
卢佳期的心脏病拖了很多年,这些年不负重荷,到了不得不做移植手术的地步。与医生交谈治疗方案时,那位医生也建议请薛慕春来做手术。
“薛医生是位尽职尽责的好医生,我相信她会把病人放在第一位,她会做到公私分明。”这是卢佳期本人的话。
就连卢佳期都这么要求了,徐自行希望她能好好活着,于是就有了换医疗团队的后续,也就有了现在这样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