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役总结之事如期而至。
与其说是表彰干员与社会各界人士的功劳,倒不如说是缅怀这场灾祸的伤亡者。
简单的仪式……很有特色。
刘文涛捏了捏眼角,他身着不怎么保暖的便服夹克,衣服看起来不太新,但它至少是干净的。
周围早就零零散散分布了不少干员与寻常的普通人,大家的情绪不怎么好,失落与阴沉几乎扼住了每一个的咽喉。
低声的哭泣声折磨着每个人的心房,让人恐惧,让人恍惚。
刘文涛抬起了头,休养过后,他看起来不那么憔悴了,在负面情绪与探知代价的折磨下,他都有些寡言寡语了。
他的内心世界一直很细腻,由于“探知”的缘故,他常常活在事物的恶意之中。
诡异的癫狂,恶人的狂欲,窘迫之中的患得患失,覆灭之前的滔天绝望。
来到久安之前,他已经是个成熟的战斗人员了。谁又能想到,身为“特级特殊干员”的“探知”刘文涛曾经是个被代价吓到产生迫害幻觉的可怜虫。
他对污染极为痛恨,他讨厌诡异,因为那些域外生命的恶意让他很不舒服。
“入土为安,我们这里倒是有这种说法。”
清脆的女声响起,他撇过头去,看到了秦悦那波澜不惊的脸颊。
她的心情似乎不错,虽然场合不怎么对,但刘文涛还是挺庆幸她的心情不错。
她今天扎了一个低马尾,看起来干练了许多,漂亮的眼睛静悄悄的打量着周边的人群,她一直有这样的习惯……就像狩猎一样,感觉怪怪的。
好笑的是,她今天穿了一身特别大的黑色服饰,有些不合适的穿着让她看起来有些好笑,在刘文涛看来,这件衣服大抵是步入中年或老年的男性穿的。牺牲时髦度换取保暖度与便捷性的产物。
她一直都是这样,总是能表现出与同阶段人完全不同的行为与手段。
一种肆意妄为的自由,又或者说,超脱时代与人类的考量。
正因为如此,秦悦或许才有让源都产生好奇的魅力,她时刻的散发着让人渴求探索的吸引力。
秦悦抬起头,仔细的打量着这片空旷又充满压抑的沉眠之地。
超凡者死亡不能留下尸体与任何具有超凡特性的遗留物,因为其存在成为外来神秘降生的锚点的可能性,因此除却珍稀的神秘物品残留(舍利子),其余都在无害化处理后集中埋葬至各区的封锁无人区。
这里的坟墓有新有旧,不过显然新的比旧的要多很多,秦悦甚至看到了一些比较大的墓碑。
似乎是有些牺牲者的血肉融化交融了,那种惨烈的场景人们确实不怎么愿意回忆,至少在死后,能和同志者共处一处罢。
唐诗雅死了不少南区的朋友……她可比秦悦这样“没心没肺”的人要伤心许多。
秦悦的眼眸泛起细微的暗红,她不得不承认,即使逐渐找回缺失的人性,自己依旧是个冷漠的性子。
她或许不会为此流泪,也不会为此惋惜。
永恒的生命与扭曲的生命价值观让她对于亡故这件人人畏惧的事情产生了极大的质疑。
当然,如果身旁这个不怎么开心的小青年死掉的话,她或许会感到惋惜。
孤独的滋味不怎么好受,忍受孤独的过程更是让人焦躁。
“我挺喜欢源的,它其实远比自己想象中要有趣很多。”
刘文涛摸了摸眼前的无名墓碑,其上只雕刻着一朵棱角分明的钢铁玫瑰。
它的身躯依旧存在回收价值,就如同它曾经说过的话,机械体对于它来说只是容纳“意识”的躯壳罢了。
它的死亡似乎是在更高的层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