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阵不动声色地运转了半天,总算是趁姜乃平心神失守的片刻起了作用。
事情了却,澹台俞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姜乃平是叶争看重的师弟,他不能有事。
只是……
他喃喃道:“姜乃平,你当真看不透?”
那个姜乃平拒绝深究,潜意识里逃避的问题,这场战争的导火索,以及他同这背后最大推手千丝万缕的联系,都将矛头对准了一个人,那个坐镇最后,真正的渔翁。
或许姜乃平知道,一旦开始怀疑,信任便会如同雪崩一样倾覆,不巧,那个人此时正是他最后的精神领袖。
师兄,如果这些都是你想要的结果……
澹台俞垂下深邃的眼眸。
他越来越意识到,这盘棋局从入妖宗进试炼塔那一刻就已被摆好,他做的一切,不过是将棋搅得更乱,看起来……更有利可图罢了。
现在棋已下完,执子的人,怎么还不回来伸手讨要这场博弈的战利品呢?
澹台俞垂下深邃的眼眸,在察觉到周围十里不会有人出现后,原本健康的肤色逐渐苍白透明起来,他掩唇轻咳一声,将火凤从灵魂空间中放了出来。
幼年状态的火凤满脸桀骜不驯,在他心中唯一值得奉为尊长的人面前,也只是微微站直,他的目光落在澹台俞因为阻止他火烧封脉府而受伤的前臂,满是疑惑,为何好好的命令突然变卦,冲出来阻止他呢?
澹台俞心中疑惑与他不相上下,“前辈为何要对剑阁出手?”
火凤疑惑更甚,“爹爹,这是您下的命令。”
澹台俞愣住,火凤的灵魂与身体契合度绝对完美,精神也并无损伤的情况,可这个外表熟悉的神兽,内里似乎模糊起来了。
“你为什么叫我爹爹?”他决定从最反常的问题入手。
“这还不简单,”火凤一脸骄傲,“是您把我孵出来的啊。”
澹台俞霎时不知该作何表情,“在你眼里,我竟如此神通广大……”
……
下界,魔殿。
自黑炎君对外称闭关之后,魔君奢华的宝座便彻底易主。
黑炎君的旧部与深渊恶魔站得泾渭分明,一方满是忌惮,一方虎视眈眈。
大刀阔斧端坐上面的男人,身形笼罩在黑袍的阴影里,但没有魔头会因为这种藏头露尾的行径而心生不敬,每个人都祈祷他此刻心情不错,可久久萦绕在大殿内的血腥气,给此刻看似平和的议事会议染上阴霾。
不精明的魔族早已在上次的大清洗中死无全尸,可这魔头阴晴不定又藏得深,让他们很难从厚重的兜帽中窥探到其内心一二。
座下汇报的魔族嘴动得飞快,试图蒙混过关。
“战资拨款二十三万六,战损三十万八?”
头顶传来的压迫感让口若悬河的魔主紧张起来。
叶争没有看他,说出的话却让他冷汗津津——
“是……是!我对魔尊的忠心天地可鉴!别说自讨腰包,就是让我倾家荡产,我也心甘情愿。”对面的深渊恶魔向他露出獠牙,魔主恨不得以头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