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皱起眉头,面露不解,“给我看澹台俞作什么?”
镜中的人着一袭白衣,气质如清风明月,携一柄通体华光的宝剑,舞了一套精彩绝伦的剑法。
火凤不由看得出神,待反应过来,他立刻惊出冷汗,这流光镜好邪门,竟然用澹台俞那张脸来诱惑他堂堂神兽!
镜中的人停下手,他的身边又出现一个冷面的男子,那冰冷的眼神在触及白衣人的时候顷刻融化,似有柔情万千。
火凤表情都木了,华阳和澹台俞的脸……这都是什么呀。
可那白衣人舞剑的模样总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连带着眼前两人的含情脉脉都刺目起来。
一股说不出的郁闷在心中流淌,这郁闷在镜中的两人合力将成年的火凤打入禁林后立刻变成了愤怒。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火凤怒指镜中影像质问,身后引路的剑阁之人早已不知所踪,他气得想要大骂,又不知该骂点什么,好在还记得正事,立刻催动流光镜定位时间,想要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这回流光镜听了话,画面快速流转,定格在姜乃平携着流光镜回到封脉府的那一天。
同样的重火殿上,姜乃平双膝磕在地上,请求华阳准许殿外的剑神加入剑阁,华阳以剑神之道非正途而拒绝,姜乃平以己身为例反复央求,华阳才给了剑神一个客卿长老的名头,让他能在这里深修剑道。
姜乃平又求华阳君将流光镜的使用权限开放给他,华阳君……他扫了流光镜一眼,再次拒绝了他。
请求接连被拒,姜乃平一副被打击得不轻的样子,失魂落魄地退出了大殿,画面定格在重火殿内,大殿中央的华阳一脸严肃,正在催动流光镜探寻。
火凤引导流光镜,画面却切换到了大殿之外,姜乃平拉着剑神兴致勃勃地往练武场上跑,兴奋地把他介绍给诸位师弟。
不论他怎样调换画面,倒退时间,再也不能看到彼时重火殿中的情景了。
火凤操控流光镜的权限是叶争给予的,权限能在叶争之上,还能特地将这一段屏蔽的,除了华阳还能有别的吗?
火凤心下疑惑,不知道华阳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那一眼在流光镜中看到了什么,才会拒绝姜乃平的使用请求。
火凤在最后那副画面中细细观察,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线索,终于,他在流光镜模模糊糊的影子中发现了端倪,那金光灿烂中浮现出的人影,竟然是澹台俞的样貌!
华阳和澹台俞之间的关系,他刚破壳没多久时便看得分明,那真是老死不相往来,大有恨不得对方从此消失的架势,简而言之,气场不和。
却没想到私底下,华阳还会探寻澹台俞的消息,并暗中将其设为机密,脑子里又不受控制地出现白衣人与华阳君相拥的一幕,这一次,他看清了白衣人的神情,便能很快确定,那一定不是澹台俞,而是与之相貌极其相似的另一个人。
那个人还在吗?为何他光是看着,便既想笑又想哭呢?
年轻模样的火凤分外迷茫,他从未在意过那些失去的记忆,他想天道自有定数,若天道让他轮回般的新生忘记一切,那便是合理的。
但此时此刻,他忽然涌起了强烈的探究欲。
流光镜的画面飞速倒退,那本该是千百年前发生的事情,火凤想要扒开看个明白,几乎要贡献出一身的妖力来支持如此强大的时光回溯,可火凤什么都没想,只着了魔一般输入能量,终于,他在一个很眼熟的画面中停了下来——
久不出人间的成年火凤游历到了一家山腰小酒馆,小酒馆的伙计被他异于常人的打扮吓得直哆嗦,将酒撒了一桌子,好兴致被打扰,他气得掀了桌,就要将那小伙计扔出去。
小酒馆里的人族登时乱作一团,未过一息,厚重的门帘被撩开,进来一个与这里格格不入之人,酒馆里的人见了他立刻冷静下来,有了底气,纷纷与他打招呼,称其为“清颜君”。
火凤难得见到个这么年轻便被奉为上尊的强者,当时就来了兴趣,追着人打了好久,就这么追着追着,打着打着,火凤看向清颜君的眼神变了。
流光镜外,火凤的眼神也变了,因为他已经提前看到了结局,眼前的画面飞快流逝,最终还是到了华阳与清颜一同将他镇压下情景。
当霜华穿胸而过时,他仿佛感同身受,那股悲伤到极点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