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在你父亲心里并无嫡庶之分,皆是他一人的女儿。”项氏轻叹了一声,抬手用绢子拭去女儿眼角边的泪水,“如你犯了错,令父母蒙羞,如此嫡女不要也罢。”“此次你能回来,多亏贵妃娘娘的观莲宴,母亲不盼着你在观莲宴上出风头,但盼着你能好好地,平平安安地归家。”李雪茹以前是仗着自己是父母膝下唯一的嫡出女儿,行事多为肆意,因她嘴甜,也能哄到父亲偏心于她。她以为自己在父亲心里是唯一的女儿。如今母亲却说,在父亲心里嫡庶皆是他的女儿,若嫡女令父母蒙羞,亦可弃。一时间打击到李雪茹心绪大乱,更加不敢提自己有意要嫁与齐世子了。“女儿知晓了。”李雪茹稳稳心神,乖乖应下。项氏见此,又更为安心许多。女儿果真是长大了。“母亲,女儿有一事需要请示母亲。”李雪茹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件,“母亲,卫云幽在姑子庙拜托女儿,把此信送到宁远侯齐世子手里,母亲,这信,您看女儿需要再送吗?”卫云幽送去姑子庙,在上京并非秘密,女儿在姑子庙里能碰到卫云幽也不奇怪。姑子庙只有那么大,遇见实属正常。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卫云幽竟然还有颜面求女儿替她送信!项氏接过女儿递来的信,脸色瞬间冷下来,“茹儿,卫大小姐可与你提及她为何会送去姑子庙?”“说了。”李雪茹轻地点了点头,“说是惨遭卫姮陷害,被迫进了姑子庙。”呵!满嘴谎言的东西!“她可不是惨卫二小姐陷害,而是明知自己早与齐世子毫无关系,还要私下与齐世子在游船私会,被宫里训斥她不知廉耻,这才被卫氏宗妇送入姑子庙!”李雪茹大骇,“竟有这等事?那卫云幽骗了我?”项氏眼里寒光点点,“自然是她骗了你。”李雪茹心里是阵阵后怕。还好,还好她在和临客栈遇见卫姮,没有贸然把信偷偷送到齐世子手里。李雪茹握紧母亲的手,急切道:“那她说,她与齐世子乃八字不合方退了亲,可是对的?”项氏冷声:“这倒没有骗你,退了八字后,她又妄想再勾引齐世子,招来肖夫人的厌弃,并放狠话,齐世子如要与卫云幽在一起,齐世子将从族谱驱出,不再为世子。”卫姮所言竟然句句是真!她当真没有骗自己!刚喘过气的李雪茹心跳加速,如此一来,她还真有可能嫁与齐世子啊!项氏犹自被卫云幽气到,并没有留着女儿的异样,咬牙切齿的她声色是越发的沉冷。“不知羞的东西,关到姑子庙还兴风作浪,又一次到你头上作怪!上次拿你当筏子,我与你父亲看在她是姑娘家的份上,放了她一马,今日,是断不能再放过她了!”信,自然是要送。但并非送到齐世子手里,而是肖夫人手里!宁远侯府肖夫人看完卫云幽所写书信后,差点要项氏、李雪茹的面儿把信件撕成碎片。家丑不可外扬,她纵然心里怒意滔天,也得忍着。平了平心火后,肖夫人目光慈祥看着李雪茹,道:“好孩子,你一片赤诚待人,却差点被那小贱人给坑害了。”“多亏你乖巧,把信送到你母亲手里,好孩子,你救了我儿一命啊。”那小贱人,竟然妄想为正室!呸!休想!肖夫人起了身,竟朝李雪茹行礼,可让李雪茹吓到了。连忙起身搀扶起肖夫人,惶恐道:“夫人如此大礼,晚辈雪茹怎敢受之?”肖夫人叹道:“好孩子,你受得起啊。那小贱人挑唆我儿,尽快娶她为妻,她都被圣上所不喜,我宁远侯府又怎敢娶她进门呢?”这一回,李雪茹是彻底相信卫姮所言句句是真了。肖夫人果然不会同意卫云幽为世子妇。那可太好了!项氏道:“茹儿,快扶夫人坐下说话。”“夫人,您请。”垂眸敛目的李雪茹乖巧的似乎没有一点棱角,扶着肖夫人坐好后,不忘细心道:“夫人莫气,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此时不好表现,更待何时呢?她也确实是让肖夫人不禁多看了几眼。五品官的嫡长女,门第虽低了点,瞧着倒也顺眼。肖夫人便赞道项氏会教养女儿,“如此温顺识大体,项夫人好福气啊。”赞到李雪茹心花怒放。又在侯府小坐了一会儿,吃了茶和果子,谢绝肖夫人的留饭,李雪茹方扶着母亲项氏离开。“母亲,当心脚下。”登上马车时,李雪茹体贴提醒。项氏是被女儿的细心高兴到如喝了蜜,是甜到了心里。送客的肖夫人见了后,微微点头,对身边的孙嬷嬷道:“这孩子,倒是个实诚的。”孙嬷嬷便问:“那,夫人,可要打听打听?”“不用。”肖夫人摇头,“孩子虽好,但门第终究是差了点,模样也生得不太好,只是清秀而已,瑜哥儿好皎颜,须得寻一才貌出众的姑娘,才能收住瑜哥儿的心。”孙嬷嬷道:“世子如今收了心,不再念着要娶卫大小姐,夫人不必再忧心。”“可那小贱人还发着要为世子妇的美梦呢!”肖夫人阴沉了脸,“孙嬷嬷,派荣贵家的去姑子庙走一遭,告诉卫氏,倘若她再不老实,别说是妾了,她连侯府的大门都休想进!”“是,夫人。”孙嬷嬷领命,回了后宅后便立马派了荣贵家的去西山姑子庙。勇毅侯府小厮给卫姮行了礼,恭敬道:“姑娘,李小姐今日去其母去了宁远侯府,两盏茶工夫后便出来。”“肖夫人亲自送到门外,小的离得远,不曾听清楚两位夫人道别前说了些什么,只是瞧着两人脸上都有笑意。”也就是说,相谈甚欢。卫姮道:“辛苦你了,侯府那边不必再盯着,继续回前院当差吧。”“是,姑娘。”小厮垂首告退,离开耸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