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从出事以来,她一直在思考的一个问题。
市局那边把她关在一个单间内,原因是东林公司的案子太大了,她作为主犯的情妇是被当成重刑嫌疑犯来对待的。
可是调查结果让刑警们无语了,陈仪桐虽说是章维德的情妇,可是对东林公司所做的事情一无所知,除了章维德给她买了一些首饰、包包和衣服之外,基本上跟这个案子是扯不上关系的。
而那些首饰、包包和衣服总价值竟然都没超过一万块钱,换句话说,只要陈仪桐拿出一万块钱补章维德的赃款之中,就没她什么事情。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警方对她也算是宽大处理了,只关了半个月就放了出来。
陈仪桐其实还想在那个单间里多呆些日子的,在那里除了吃喝拉撒之外,空闲时间多得很,这也让她有了一个审视自己人生的机会。
审视的结果很不尽人意,她是一个走入歧途的羔羊,撇下脚底茂密的青草,总是奢望山岗的另一边会更美好的事物等着她。
她义无返顾地独自去了山岗的另一边,可是等待她的却是狼群。
多么可笑的故事啊。
陈仪桐靠在树上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眼神中的滔天恨意如利刃一般扫过围上来的几个路人身上,让他们吓得转身就跑了。
是的,她恨,恨那个把她引诱到山那边的披着羊皮的狼,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有今天。
昨天下午,她在新城幼儿园附近站了很久,终于看到了女儿,来接她的是一位自己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
眼看着女儿如小鸟一般投进那个女人的怀抱,在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被针扎过一样的疼痛起来。
也只有在那一刻,她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往日里的种种不时的浮现在眼前,平平淡淡的婚后生活,现在已经成了她的一种向往,不现实的向往。
今天,本来是打算看看那个男人的,但她放弃了,她没有勇气去面对他,而另一个男人却是她迫切想要见到的,是的,她等不及了,她要尽快的结束这一切。
不然,悔恨这种东西迟早会让她疯掉。
在路边截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就到了市二医院,通往骨科的走廊很长,陈仪桐知道,这是她的不归路。
李树森的那条腿虽然因耽误时间过长,导致治疗难度增加了不少,但总还是有希望的,至少目前已经有所恢复了,主治大夫也说就算不能完全像正常人那样,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这让李树森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今天,刚刚挂完了一组吊瓶,他斜靠在床头看着手机上的小视频,眼角的余光中出现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顺着这双高跟鞋,往上是修长的小腿,再往上是玫红色的连衣裙,细窄的腰,饱满的前胸。
看到这里,他的脑海中现出陈仪桐的面貌。
他的视线继续往上移动,果然看到了陈仪桐,一如当初,对他微笑着,明艳不可方物,可是一双眼睛里怎么没有一点笑意呢?
她俯下身,慢慢地靠近了他,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清香、还有熟悉的那双艳唇轻轻地落下来。
李树森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搂抱她,可是他突然感觉到胸口传来冰凉的感觉,继而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俯在身上的女人稍抬起身体,手中的刀子上有鲜血滴落下来。
李树森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女人手中的那把刀一次又一次地刺下来,很快,他就渐渐的力不从心了,眼前开始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