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所言极是。”萧玲玲接了话,便对着江承紫鞠躬行礼,道,“阿芝妹妹谦虚客气,不揽功。我却不是个是非不分的。这若非六婶六叔回来,带了王神医前来,而九妹妹又特地去探望宏儿——,今日,他哪能站在这里?”
萧玲玲说着,示意杨宏也一并来行礼。
江承紫施施然起身,说:“堂嫂这礼数就见外了。”
“不,这是应该的。”萧玲玲很坚定地说。
眼前的女孩或者不能体会一个母亲的心,若是孩子去了,那么,这个母亲的生命都会被抽走所有的生气。她拯救的不仅仅是杨宏,也是拯救了她这个心力交瘁的母亲,更拯救了大房的血脉。这是如山的恩。
至于那些计较与打算,她只是妇道人家,只是一个母亲,她不想去过问。
“堂嫂,你记得那日我与你说过,我帮你的原因吧?”江承紫依旧施施然站在那里,眸光却是瞧了瞧杨宏。
杨宏不理会其母让他来向江承紫行礼的要求,只蹙了眉坐在老夫人身边,岿然不动,像是没听见自己母亲的请求一样。
“你说过。”萧玲玲点点头。
各房都好奇这原因,但都三缄其口,忍住一颗八卦的心。倒是杨静很直率地问:“咦?我倒很想知道内里的故事呢?阿芝,你到底因何原因要帮助玲玲呢?”
“四姑姑,其实没有复杂的故事。”江承紫朗声说。
“那到底怎么回事?”杨静问出众人想问的问题。
江承紫也不隐瞒,只缓缓地说:“我自小在洛水田庄成长,与各位并不熟络,情分什么的,恕我直言,也没有多少。”
她顿了顿,众人心里一凉,只觉得面子挂不住,内心纷纷吐槽:这种惹人生气的大实话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怕得罪人,也是没谁了。
“呵,这是自然。虽说,血浓于水,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到底要彼此坦诚、彼此呵护,才能生长。”杨静听江承紫的话也听得心惊,赶快补了这么一句来圆场。
江承紫点点头,继续说:“回到祖宅,我自是想要瞧瞧我传说里的亲人们。而作为后辈中比较特殊的宏儿自是被我长姐提起多次,每一次都赞不绝口,却又心疼无比。”
她提到了自家长姐,杨如玉有些尴尬,她在祖宅时,可从没去过杨宏的宅子。甚至不曾提出过去探望这个病弱得随时可能死掉的少年。
“多谢阿玉妹妹记挂。”萧玲玲又对杨如玉一拜。
杨如玉施施然起身,回了礼,说了句不客气。
而江承紫则是继续说:“也因了长姐的关系,我这个做长辈的便想着去探望宏儿。而在宏儿的院落里,一花一草,甚至一块石头上的花纹,都浸润着堂嫂对宏儿浓浓的母爱。阿芝向来认为,母爱是最值得尊敬的。”
萧玲玲点点头,又去示意杨宏来行礼。杨宏却就视而不见,似乎周遭一切都不关他的事,沉了一张脸,坐在老夫人身旁。萧玲玲着急,却又不敢明着去喊。
正在这时,杨静忽然大声赞叹:“母爱是最值得尊敬的!说得好。”
“静儿怎么了?”老夫人有些担心。这是她的掌上明珠,从小就灵动却又乖巧的孩子,是她的最爱以及骄傲。可是因为一个男人,失魂落魄将近二十年了。
“母亲,从前是静儿糊涂,是静儿不孝,让母亲担心。请母亲原谅。”杨静双膝跪下,态度很是诚恳。
“静儿,母亲早没怪你。我失去过好几个儿子,夭亡过几个孩子,只要你活着,对于母亲来说,便再无怨言。”老夫人也是动情。
杨静泪眼婆娑,老夫人也是老泪纵横,将杨静搂在怀里。
在场的人也是各自偷偷抹泪。江承紫则是神情恍惚。她想起在前世里,从未得到过的母亲的拥抱。那时,她为妈妈淡淡的一句“不错”高兴得几天睡不着。
“静儿糊涂,若年少时能有阿芝这般透彻,也不至于让母亲伤心。”杨静伏在老夫人怀里哭。
在场的人在湿润了双眼后,忽然有点懵逼,只是吃一顿饭而已,怎么这话题场面已经拐弯拐到这么不可思议的地方了?
懵逼的人都瞧着杨静与老夫人哭得动情,杨宏在她们俩旁边岿然不动,像个雕像似的,仿若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他眼神让人觉得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