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哈哈一笑,又压低生意说:“你!”
短促一个“你”字让江承紫没来由地慌乱,她低了头,呼吸再度乱了,窗外清脆的鸟鸣也让她觉得惊心动魄。
“阿芝。”他见她低头不语,便低声喊。
江承紫连连点头,他便解释说:“我在长安更多的是陪母亲,偶尔被父亲召去便是协助工部完成你的预防蝗灾的方案。所以,我真的不辛苦。”
“朝堂变幻莫测。你做这种事,总事得会被人当做眼中钉。原本,你一直低调——,可因为我——”江承紫很是难过。李恪从小知晓自己的身份,一直恪守自己的本分,尽量不让人怀疑,将他母子俩除掉。可自从遇见她之后,他已屡屡犯禁。
“我那样隐忍,恪守本分,尽量低调,也不过在养精蓄锐,为了你来到我身边时,能守住你。”他缓缓地说。
江承紫抿唇抬头看他,他唇边依旧带着笑,说:“既然是为了守住你,那又为何要拘泥于使用什么手段、什么形式呢?”
在经历过渣男谋算,杨王氏的搭伙爱情观后,江承紫对于儿女之情原本已很冷静,可在这一刻,听见这高高在上的翩翩少年这样说,她还是忍不住泪湿了眼。
眼泪蓄满眼眶,她迎着他的视线,瞧着他那戴着银质面具的脸,哽咽着说:“谢谢。”
“傻。”他伸手穿过缭绕的茶雾抚着她的脸,无比爱怜。天下人皆道,命运对他李恪不公。可他却认为,命运对他最为公平,让他遇见世人苦苦寻觅不得的爱情,遇见这么一个妙得无人可及的女子。
江承紫则任由自己的脸贴着他宽大的手掌,像一只慵懒的猫咪,用懒懒的撒娇语气说:“我只是担心你罢了,你却打趣我。”
“我是心疼,恨不得将你捧在掌心里的那种心疼。哪里是在打趣你。”他笑,有点无可奈何的神态。
江承紫听得不好意思,便是忸怩片刻,才借茶水淡了,重新换一壶秋茶试试,化解了尴尬。
当另一壶茶泡上,她已平静地与他说起自从冬日离别后,各自的生活。
她的生活无非获得了什么新的发现,对蜀中的事宜做了哪些处理,又做了那些新的菜式与点心。
而他的生活,则是在长安,宫廷里节日的盛大,以及一些习俗。至于朝堂上的事,他提得很少。
江承紫知晓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她也就不问。
两人说这话,不知不觉一壶茶又淡了,江承紫看着杯中茶叶,笑了笑,起身拿了做好的茶点。
等茶点上案几,他倒是嘟了嘴,佯装生气,说:“哼,我离开蜀中后,你是不是没想我?”
“怎么会呢。”她低声回答,觉得他这话是个圈套,但又不得不回答。
果然,他一听,就乐了,低声问:“夫人,如何想我?”
江承紫斜睨他一脸,想要说反话却舍不得,便抿了抿唇,鼓起勇气说:“古人云,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我对你,比此更甚。”
他听这话,身子一僵,呼吸也重了。
“阿芝,我有时候恨不得你立刻长大,我与你十里红妆,洞房花烛。有时候,又怕你长大得太快,我还不足以强大到护着你,让你为所欲为。”他说。
“为所欲为?”江承紫疑惑。
他笑起来,一本正经地说:“是的。我想把我爱的人宠得为所欲为,活得恣肆。免她流离苦痛,免她担惊受怕。”
江承紫先是感动、拘束,尔后是整个人放开来,笑逐颜开,说:“你说,我就信。”
他听闻此语,唇边绽放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