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紫闻了闻,却识得这幽香,应是桂花与青梅的混合,里面还调了野花蜂蜜,加上做工精良白酒。
对,就是白酒,绝不是什么绿酒之类的下等货。
原来大唐的制酒工艺已经很高了么?还是杨氏自己有独门秘方?
“老夫人,酒坛已开封。”秋月禀告。
“替客人斟酒。”老夫人吩咐。
江承紫连忙起身,笑着说:“祖母,让我来。”
秋月一怔,看了看老夫人。江承紫却已起身走过去,继续说:“蜀王是客,阿芝与祖母是主。让秋月一个仆人为蜀王斟酒,实在失礼;而祖母却是蜀王长辈,亦不合适。这看来看去,这酒啊,还非得我去斟。”
“九丫头所言有理。”老夫人不多说,也就吩咐秋月退下。
江承紫走到那酒坛旁边,拎起酒坛就往面前的夜光杯里倒酒。
在倒酒的时候,她屏气凝神,检查这酒是否有古怪。大红的汁液如同血一般倾入夜光杯中,与夜光杯交相辉映,在盈盈烛火下,呈现一种妖冶的红。
酒是上好的酒,清澈明净,没有杂质,也么有毒。
江承紫将酒捧过去,再倒了一杯给老夫人,一杯给自己。
老夫人敬酒,李恪一饮而尽。
“阿芝,倒酒。”老夫人又说,“蜀王,这一杯是恭贺之酒,恭贺你,佳偶天成,得偿夙愿。”
“多谢老夫人祝福。”李恪起身,再次举起酒杯,喝下第二杯酒。
老夫人也一饮而尽,又让江承紫再倒一杯。一旁的秋月赶忙劝阻:“老夫人,芙蓉醉后劲儿很大,你最近身子不适,还是不要喝了。”
“无妨,三杯,我还受得起。”老夫人笑着摇摇头,命令秋月退下。
江承紫又倒了一杯,老夫人端起杯看了李恪很久,没有说话。
“怎么?老夫人这一杯酒找不到合适的名目?”李恪笑着说。
老夫人摇摇头,依旧是看着李恪,叹息一声说:“蜀王,你可知,比起你的父亲来,你更像你的外祖父。”
李恪神情没有变,也只是瞧着这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似笑非笑地说:“明人不说暗话,老夫人大可不必在我面前拐弯抹角。”
“蜀王爽快。只是,你毕竟年轻,我怕你一时想不开,走错路。”老夫人还是站着,手中还端着一杯芙蓉醉,大约因喝过酒的原因,老夫人那千沟万壑的脸上泛着红光。
李恪呵呵一笑,语气平静地问:“依老夫人言,什么路才是正确的?”
“你外祖父才华横溢,颇有手段,以次子身份得宝座。若非后面行为差池,哪里又有今日?”老夫人压低了声音。
李恪脸上讽刺的笑更深浓,反问:“老夫人希望像我外祖父那样,与名门贵族结盟,借你们的势,最终举得大宝?”
老夫人笑着点头,道:“蜀王是聪明人。你才华横溢,即便如何低调,长孙一族也不会容得下你。只有你死,才能绝天下望。你的处境,你自是清楚。要守得住人,首先得手中有这个——”
老夫人说着,做了一个狠狠捏拳的手势。
江承紫知道她是在劝李恪与旧贵族联盟结盟,成为未来最有权势的人,才能守住她。
李恪冷笑一声,反问一句:“帮我?就凭你们那群乌合之众?”
江承紫想过李恪的可能会勃然大怒,亦或者义正言辞地拒绝,又或者脸色一沉什么的,就是没想他却是直截了当把人家踩在地上。
乌合之众!!!!!人家那可是上层社会的精英啊。老兄,在古代这种国家,教育未曾改革之前,上得起学、认得了字的还不是这种名门家庭的子弟么?
“乌合之众?”老夫人的脸色有点难看,拿酒杯的手有些摇摇欲坠。
“嗯。”李恪还一本正经地点头。
老夫人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大约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终究是抽搐了一下嘴角,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恕我不能喝老夫人这杯酒。”李恪将酒杯放在桌上,施施然坐下来。
“蜀王,你不仔细考虑一番?不日,你就要与阿芝佳偶天成,难道不想守住你的幸福?”老夫人不甘心,又继续洗脑。
李恪扫了她一眼,沉了一张脸,冷冷地说:“我以为昨日下午,阿芝已与你说得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