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不必担忧。如玉听弟弟妹妹的,阿芝与清让都有主见。”杨王氏说。
杨舒越又叹息说:“我就是担心孩子们太有主见,做了什么,落了把柄,让老狐狸做文章。”
杨王氏一怔,瞧了瞧屏风那边,想起王氏一族的恩怨,想起自己在这院落里见到的一切,想到自己的小姑姑。那萧锦瑟还真不仅仅是老狐狸,更是豺狼虎豹呀。
想到这里,她一颗心倒是悬起来,仔仔细细地想:今日这一场会,莫不是老狐狸对付六房的圈套,阿芝毕竟年幼啊。
“要不,想办法让车虎回去一趟?”杨舒越看到杨王氏的脸色,更是担心。
杨王氏摇摇头,道:“这节骨眼,还是不要轻易走动。阿芝,应该有分寸。”
“阿宁,你不知,昨日阿芝与老夫人说的是什么。分家、退出世家联盟,与我六房结盟,且不论她这话狂妄与否。单单就她提出的方案,那是动摇老狐狸根本利益的事,老狐狸岂能善罢甘休。”杨舒越眉头蹙起,愁云密布。
昨晚,杨清让忧心忡忡地来书房找他,与他说起阿芝给老夫人的建议。
“父亲,阿芝太乱来了。”杨清让说完之后,加了这一句。
杨舒越没说话,只瞧着院落里秀红带着幼子在牙牙学步。相处了一年多,他还是看不透小女儿,或者正是因为他没有尽到父亲则责任,没有这样看着她牙牙学步,自己才不了解她,跟她素来不太亲近吧?
“父亲!”杨清让看他没反应,着急起来,“你倒是想想对策啊?我六房如今根基未稳,若是贸然触及老夫人一伙的根本利益,他们狗急跳墙,手段可是下作得很。”
杨舒越看着自己的长子,昔年离开的时候,才三岁多一点,小不点一样。如今,已是少年人,谋略得当。
他轻叹一声,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切莫去怪阿芝。我瞧阿芝也明白其中道理,或者她看到的比我们看到的更远。”
杨清让点头不语。事实上,他也同意父亲的说法,这一年多来,每次行事,阿芝总是能够看到他们所看不到的地方。
“阿芝未必不明白其中风险,或者,她看到了我们不曾看到的远处。”杨王氏想了想,有点半安慰自己的夫君似的。
杨舒越讶然,自己的夫人也这样认为。杨王氏说出这一句话后,忽然想起这一年多来,可不就是这样啊:每次,他们觉得凶险万分,阿芝却谈笑风生之间,就完成了。
“一定是这样,莫要担心,认真看戏。”杨王氏连那一丝丝担心都没有了,剩下的就是对一双儿女的全然信任。
六房夫妇进入了看戏模式,喝着茶、吃着糕点,就差磕着瓜子了。
“啧啧,都死人了,还吃得下去。”七房的夫人掩面低声说。
杨王氏听着也不介意,只笑意盈盈地扫了他们一眼,七房众人立刻就正襟危坐。
而坐在这艳阳天里最难受的则是三房。因为抓住的几个婆子都是三房的,准确地说是三房长子媳妇院里的。
昨夜,大房那边闹了一宿,三房这边不知什么情况。这一大早,老夫人让各房都来这院里说要清理门户。
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还特意通知三房的夫人、老爷、姨娘以及儿媳妇等人都来此处。
三夫人隐隐觉得不安,一来这院落,就瞧见大儿媳妇院里的几个婆子跪在那照壁下。她两眼一黑,险些栽倒,亏得身边姨娘眼明手快将她扶住。
老夫人却一直没有指三房,只让人打那几个婆子,让他们招供。三房众人如坐针毡,生怕那几个婆子扛不住乱咬一通,将三房拖下水。
“这些该死的。”三夫人内心愤恨,恶狠狠地瞧了瞧大儿媳妇,又在内心咒骂大房有心构陷。
至于大房,杨恭仁在扬州上任,并不在祖宅,萧玲玲夫妇因杨宏病发也不在这院落内。于是,大房那席,只有大夫人正襟危坐,手中持着念珠,仿若周遭的起起落落与她无关。
老夫人这会儿回去换衣裳,这些被打得气若游丝的婆子就在烈日里跪着。除了六房、三房、大房,各房都有点坐不住。
四夫人蹙眉,径直问:“大嫂,这回你们办的什么事?这些婆子若是毒害宏儿,径直查一查是谁房里的就是了?婆子们还能有这么大的狗胆,敢私自传递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