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颔首,相交就有高低,在场的几人中,刘家门第最低,无形中便没有迎的必要:“坐。”
刘横也知道,在场的人中他父亲官职最低,林清远有郡主自然也比他高,便主动介绍:“康睿,江哥见过了,林大人应该也认识。”
林清远颔首。
康睿回礼。
刘横以为康睿会像每一次一样,跟这些人相谈甚欢,但没想到他回完礼就不动了。
林清远不说话是觉得没必要和康睿深交,有些事虽然没有闹到明面上,但气场不合就是气场不合,何必浪费口舌。
刘横只能一人挑起大梁。
江楚也十分配合,气氛也不算冷场。
盼星楼大厅内为正月十五举办了多场大型歌舞表演活动。
一曲曲歌舞散去,又一曲曲歌舞接上,花灯映月,美不胜收。
飞花投壶开始的时候,气氛已经达到了高潮。
在场都是世家公子,风流学士,君子六艺,艺艺精通,下场的人比比皆是。
江楚有些手痒,刘横也蠢蠢欲动。
“林清远,去投壶?”
“不了,手生。”林清远说着活动下手指,真的不行。
“都大半年了,还没练习惯。”
“可能在这方面,我天赋不行。”
凭什么!
当初他稍微有一丝这样的表露,周围的人就用异样的眼光看他,觉得他毫无尊严,高攀了郡主所以才会事事以郡主为重,不敢忤逆郡主,要小心做人。
明明郡主不是那样的人,他也不会处处讨好郡主,但所有人都那么以为,就连他每次下衙后就回去,也成了别人口中没有尊严的行为,人人都议论他吃相难看,唯郡主马首是瞻。
他觉得在他们的想象里,他是不是每次见了郡主都要下跪请安,才能被赏一口饭吃。
那些人的嘲弄充满了恶意、眼神里都是各种揣测,看不起他,更不耻他的出身。
他怎么能让这些人如愿,他怎么会不想反抗,明明他过的不是那样的日子,明明郡主对人很好,明明他在家里说了算、行的正,他怎么会不想证明给所有人看,他怎么会不想反抗。
换做是谁都想反抗!
但林清远没有,他承认了,他在众目睽睽下要守在宋初语在的地方,不去玩乐,只是像个佣人一样守在这里,只是觉得郡主有可能一会儿会叫到他。
林清远不觉得丢人吗!他不觉得面上无光吗!明明宋初语不是那样的人!明明林清远是个男人!
甚至还是一个上辈子不容任何人有半点违逆他的人!他是怎么用平静的语气说出那句话的!
他难道感觉不到周围看过去的目光,没感觉到这些人无形中对他的恶意,甚至都等着看他乍然富有后失衡的心理,等着看他谄媚郡主,他竟然就让别人当笑话看了!
他甘心吗!
林清远笑着,神色自若,因为交友甚广,短短几步路被不少人拦着打招呼。
林清远都没有跟着离开,并不避讳让人知道他要留在这里做什么。
大多数人表示理解,有的也走远了嘀咕两句:“到底娶的是郡主不自由。”
“谁说不是,这男人就不该高娶。”
“拿了人好处,伏低做小在所难免。”
也有人觉得郡主与林清远伉俪情深,感情好,才会如此。
但真这样想的人不多,因为感情再好的也没有夫人在楼上吃茶,相公在楼下等着的,大多数都以为林清远多少有些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