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屋外敲门,汤妧清甜的声音响起,“封澄,你可睡了?”
“还未,”封澄忙应了一声,上前去开门,“妧妧有何事?”
屋内的烛光摇晃,封澄的身影挡着光,让汤妧全身藏在了暗处,夜色之下,他却瞧得她的一双眼眸明媚娇艳,汤妧脑袋一晃,一丝光线照射在了她面上,映着那双杏眼更是波光潋滟,封澄忽的心神一动。
“今夜不知怎么忽然降温,明日你便要同我爹去京城了,莫要受凉了才好,我便替你又拿了一床被子。”汤妧走进了屋,抱着软被径直走向了床,替封澄铺着床铺。
封澄站在门口看着汤妧铺被的动作,不知怎么竟升起了一种贤惠妻子等着夫君归家的错觉,他咬着牙压下了这股怪异的心思,抽着嘴角道:“谢,谢谢!”
“客气什么。”汤妧看着自己的成果,颇觉得骄傲,她拍了拍手,“那我便不打扰你休息了。”
汤妧走了过来与他道了晚安想要出门,封澄却一直站在门口不肯挪动半分。
“还有何事吗?”汤妧抬头看他,封澄低垂的眼,双眸藏在一片暗色之中,叫人看不分明。
“妧妧,你,便没有什么想同我说的嘛?我明日便要走了。”
汤妧闻言,之前一直故作轻松的心情忽的沉了下来,她干扯着嘴角,“路上小心,我,我以后会回京去看你的。”
回京看他?便是她能回京了,他却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了。
封澄只觉得眼中一涩,他哑着嗓道:“回去之后,我便要订亲了。”
“什么?”汤妧顿时愣住,“你才多大,怎么就订亲了……”
“是庆国公家的嫡三小姐,只等她一年后及笄,便,成亲。”不待汤妧问完,封澄又接着道。
“庆国公?”汤妧回想着脑海中的记忆,诧异道:“庆国公同你祖父可是政敌,怎么会……你们两家怎么会定亲?”
“政敌,”封澄忽的冷笑,“不是了,日后便不是了,到时咱们两家只会无比的亲密。”
汤妧被一连串的信息直冲的脑袋发晕,朝堂上的事她懂得不是很多,半晌,她才缓缓问到:“那,你可喜欢那位三小姐?”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他忽的压低身子看着她,一双凤眼绽放的未名的光芒。
喜欢自然是恭喜,不喜欢,不喜欢她却也不能阻止什么,汤妧被他眼中的光芒摄住,久久不能开口。
“我所喜欢的,我所欢喜的……”不可说啊!封澄喉头一哽。
能如何?说了他亦许不了她未来,说了他亦负了他未来的妻子,说了他亦救不了他的家族。
还好她还懵懂不知。
封澄忽的揉乱了她额前的发,故作轻松道:“说来,你怎的不喊我封胖子了?”
汤妧“哎呦”了一声,忙躲他的手,只是已经迟了,她拨着自己的发没好气道:“你都瘦了还喊你封胖子做什么!”
三年的分离,两人之间到底生分了,她不再如以前那样调笑他,他也不是昔日那个懵懂的男孩,满脑子地跟在她屁股后头。
“话说你怎么瘦的啊?”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汤妧尴尬地寻着话。
封澄一愣,咳着道:“这三年身姿拔高了不少,自然便瘦下来了。”
他为了让自己瘦下来,为了汤妧能将他视为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玩笑着以姐弟相称的玩伴,他寻了许多法子,甚至一度以节食来减肥,却害得他脾胃受损,时常吃了又吐,瘦是瘦了下来,却瘦的不成人形,还是这半年才将养过来的。
汤妧本想讨教一下减肥法子,但听他回答,干瘪瘪的哦了一声。
封澄看着她小女儿的模样,心中的柔意愈发不可自抑,方才的故作轻松再也提不起来,他暗自握紧了拳。
“明日我便走了,妧妧可能,像三年前一样,同我来一个离别拥抱?”
汤妧先是一愣,转而伸着臂笑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