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冷冽。
黑衣人一口气奔出了小镇,喘着气将面巾拽了下来。
“这个女人,呼,这个女人还真难对付!”他说着按了按自己被打伤的地方,一股酸痛传来。
“这女人留不得!”他狠辣的做出了决定。
那壮汉死去时,早已惊动了周围的厢房,有人走出门一瞅那打开的屋舍,惊声尖叫起来:“杀人啦~!”
张徵一眼望过去,一道杀机一闪而过,她放下那壮汉尸体,一手推开挤进门的几个人,一个纵身下楼,便消失不见了。
黑衣人脱下身上的黑衣,从一树杈上取出一个包袱,将里面的衣服换在了身上。随后他架起了几根枯枝和荒草点了一把火将那一身黑衣丢进了火中。
他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眼前晃过了父亲说的话。
方正天一拍扶手,椅子上的扶手便折断碎裂,他怒气冲冲盯着方汉正:“汉正,你对为父的保证都是假的么,还是说,你以为你翅膀硬了就能当为父的话做耳旁风了?”
方汉正微微一惊,立刻跪在了方正天的面前:“父亲何出此言!”
“哼,当为父不知道你们在幽州的胡作非为?”方正天一脚踹在了他的肩上:“为父说过什么,你可以在外面风流快活,但是绝不能在外留种,你倒好,留了种不说,似乎还要把人接过来?”
“你让为父的老脸往哪搁,你当你师妹能忍得了?”方正天怒骂道:“为父让她嫁给你,已经是你的福分了,你倒好不珍惜,还想在洛阳买个别院养小!”
“父亲!”方汉正扬声说道:“我有哪一点配不上师妹?我是天策府少府主,是正宣侯世子,论身份、论地位哪里配不上她,您别忘了她只是个山野村夫的野丫头!”
“住口!”方正天怒道:“你以为她配不上更好的么?我告诉你,她虽然出身比你低微,但她的武功比你高,江湖地位比你高,你要不想娶,想娶她的多得是,到时你看着吧,娶她的门派必会实力大涨,而天策府,天策府”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方正天话锋又转有些哀伤道:“她要嫁给别人,你觉得她还能顾得上天策府吗,难道就你那二流功夫还能撑得起天策府?”
“父亲,我武功并不弱,你为何一定要如此轻视自己的儿子,而向着那个丫头!”方汉正怒道:“在你眼中那丫头怕是比我这亲生的嫡长子还要亲!”
啪~!方正天一巴掌打在了方汉正的脸上:“我告诉你,你的武功差就是差,你想进入先天之境,至少要四十岁以后,而她绝对二十八前就能进入,这就是差别!”
“还有,为父让你娶她是为你好,不要再质疑我,为父为了让你娶她,已经向她许了承诺,而你也在我寿宴上答应过,若是你出尔反尔,别说别人笑话你,笑话我天策府,在江湖上你就已经没了信义可言!”
“一个没有信义的人,还想统领天策府?还想以后主导中州的江湖势力?那是做梦!”方正天道:“为父为你铺了太多路了,若是你自己烂泥巴扶不上墙,就让你二弟来接替府主位置吧,你就做个闲散侯爷这么过一辈子!”
方汉正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冷声道:“难道在父亲心中,我处处都不如二弟吗?”
方正天一愣,长叹一口气道:“不,你有你的好,只是你二弟在为人处世上更通透一些!”
方汉正的眼睛有些赤红,他道:“我知道父亲的意思,就算没有我,还有二弟对不对,他一样能接手祖宗基业!”
“胡说八道,你想做什么,和你二弟决裂吗,他可从没抢过你东西!”
方汉正冷笑一声,颤抖道:“虽然二弟没有这个意思,可是父亲你未必这么想吧!”
“好了!”方正天站了起来,厉声道:“说这么多,想这么多做什么,你只要把你那外面的女人和野种处理好,以后不要让人知道就行了!”
方汉正浑身一颤:“可那是我的骨肉啊!”
“又不是儿子,你有什么舍不得的!”方正天双手负后不再看他:“你记住名门正派的弟子最计较名声,你名声臭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黑衣人坐在篝火前,浑身都在发抖,在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中,隐约听到他呜咽抽泣的声音。
嘎吱~!一根树枝踩断的声音,黑衣人猛地抬头看向不远处:“谁?”
张徵缓步走出黑暗,她就如一个黑衣山魈静静站在了黑衣人的面前。
黑衣人立刻擦去了泪水,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张徵看了一下燃烧中的那些衣料,然后看向他,平静而默然:“看到了火光。”
是了,虽然天色逐渐发亮,可是在森林里燃火的确很明显。
实际上,张徵知道对方是谁,也知对方必然要赶回洛阳,才在这半道上看见了篝火,走了过来。
“你想把我怎样?”方汉正看着燃烧殆尽的衣物:“或者说,你又能怎么样,告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