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和郡主这头,早就听说太子进了王府了,各个都坐正了身子,这太子日后是要荣登大宝的,如今东宫里除了太子妃,就只有两个妾室,若是能做太子侧妃,那日后也必定为宫妃,这太子如今尚未有子嗣,若是能先生下长子,那可是皇长孙了,母凭子贵,论在皇家来说,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哼,这头都是女眷,太子又不会不知礼地过来,真不知这些人搔首弄姿做什么。”蒋新月听丫鬟说起,再看这屋子里的女眷,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
“哎哟我的姑娘,这话可不要让人听了去了!”那小丫鬟立马压低了声音,四周张望,发现身边的人都整顿着着装或是同人说笑,倒也没有注意到姑娘说话,心里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皇嗣,哪里是能随意议论的?况且这话让人听了去,还不知道要招多少恨来。
小丫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抬着头往门边张望,心里头嘀咕道:这郑三姑娘怎么还没回来?要是有郑三姑娘在边上劝着也好!
蒋新月素来性子直爽,口无遮拦,在嘴舌上也吃了不少的亏了,但是就是不涨记性,这被家里头的人都说了许多回了,她当时是记得的,这气一下子上来,就什么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是今年杭锦楼出的新样式,远看着似是百只蝴蝶花下飞舞,这近看那,其实就是简简单单地团簇成一处的绢花。”一个少女指着自己的衣裳上的花说道,语气中不乏炫耀,在场之人也无一不艳羡的。
这杭锦楼的料子和绣娘,那是极为出名的,这衣裳做的好,自然是受京中贵女喜爱了,但是这一件好的衣裳,制起来可不是什么简单事儿,所以,这杭锦楼的有些衣裳那也是难求,这杭锦楼出的新样式,一出就能买到,这不是招人嫉妒就是招人羡慕。
“倒是好看极了。”月和郡主淡淡一笑,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了,目光似有似无地看向了门口,这个郑三姑娘,这出去了便也就没回来,她还差人问了蒋新月,说是有些闷才出去,这人多她也顾不过来。再看这个郑二姑娘,和边上的几个贵女言笑晏晏,举手投足,那都是大家闺秀的作风,也怪不得有人夸安国公府的女孩儿了。
“前些时候倒是听说郑二姑娘得了一把十二月扇,我倒是没见过。”另一个穿了粉色长褙子,下头穿着荷花紫色马面裙的少女突然说道。
这时众人才都望了过去,才想起这郑二姑娘来,前些时候,郑家出了个解元,那可不是什么小事儿,这一想,这中举的人还是郑二姑娘的兄长呢!
“说起那十二月扇,那可是宫中贵人也难求!”另一少女惊喜道,“据说是扇面薄如蝉翼,这只听说还未瞧见过呢!”
郑福柔微微一笑,从容大方,倒是没有庶女的半分小家子气,“还得谢蒋姑娘所赠,确实是个稀罕物件。”
这扇子,是她作诗赢来的,但是却说成是蒋新月所赠,在场还是有人知道这其中原委的。
“上回郑二姑娘一首诗惊艳四座,这扇子也非郑二姑娘莫属了。”另一人附和道。
这女孩儿多的地方,除了是非多,那就是攀比多,这方才还被人围着看衣裳的那位姑娘被抢了风头,当即就沉了脸色了,不就是一个庶女吗?这顾世子还不知道娶谁呢,这还未定下的事儿,这些人就都去巴结了!“不就是一把扇子?既然众姐妹都未见过,下回就请郑二姑娘带过来瞧瞧了。”
蒋新月听着这人满嘴的讽刺,不由得偷偷笑了起来,这郑福柔还不是想踩着她往上爬?这下好了,这前头挡路的人可多着呢。她又望向方子嫣那边,方子嫣本是和周家的灵芝郡主说得正开心,这会儿也跟着沉了脸色了。心下觉得还是方子嫣比这个郑福柔好的多了。
这人讽刺,郑福柔自然是听得出来了,但是她只是低了低头,并未搭话,这在外人看来就是被人欺负了,这楚楚可怜的样子,也难以叫人怪罪,况且,她本身也未有什么过错。
“府里请了新的厨子,这枣泥鲜花饼做的还是不错的。”月和郡主拿了一块饼,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笑道。
这主人家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心里头也明白,只当是月和郡主帮着郑福柔,心里暗自揣摩,看这样子,这郑二姑娘世子妃的位置是坐稳了?
丫鬟们上了许多糕点,方才的不快也慢慢散去,皆夸这糕点好吃了。
郑福柔手里拿着一块糕点,轻咬了一口,抬头望的时候,正好对上月和郡主的眼睛,月和郡主一笑,她便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看穿了一般,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便低下了头。
“红袖,我有些头晕,你陪我至外走走。”她做出扶额的模样,放了手中的糕点,被红袖扶着出去,才觉得好一些,才发现手心里都是汗渍。
众女眷又讨论着其他上头去了,还有几人问起郑福柔,都被王府里头的丫鬟说是透风去了,几个少女一脸失望,她们还指望着和两个郑家姑娘攀攀关系,这郑家不是出了一个解元还未娶妻么?这倒好,这两姐妹都不知道往哪头去了。
太子过来,还是小厮来报的,顾怀慎也并没有提前知晓。
顾怀慎行至大门时,太子踩着一个小太监的背下马车,边上的另一个小太监举着一把油纸伞。
“太子殿下。”顾怀慎上下拱手行礼,后头跟着的小厮忙行跪拜之礼。
太子穿了一件墨蓝色的蟒袍,玉冠高束,俊朗十分,也怪不得前仆后继会有许许多多的女子往他身上扑。
太子自上回赈灾一事后,在朝中名望大涨,连着皇上也和颜悦色了几分,这回,太子也算是办了件儿好事儿,这得了皇上的心,也让一干大臣有话说了。
“进去再说。”太子说道,便往里走。
万正恩一案的账本虽然只追回了一半,但是其中涉案官员之广,那是不可思量的,这皇上发那么大火,也是情有可原,这才知道下面养的不是酒囊饭袋就是好贪官污吏,这该斩的斩了,该流放的流放了,这几边的势力都受到了削减,但是这次最受益的,就是太子了。
“这剩下的账本也不必追了。”太子突然停下了步子,目光落在顾怀慎肩上,“那回你重伤,本宫也有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