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厚重的气息渐渐远退,他又回到身处改革之中的京城。
看向四周,竟对一切都不大适应且疏离。
“看完了?”坐在附近的王濛注意到他,带着抹期待之色走来。
“怎么样?”
李清泉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全书最开始的那句引子——
“死”是对往昔罪过的逃避,唯有“生”才是真正的惩罚。
在李清泉看来,这绝不是一句合格的引子。
好的引子,要吸引读者的兴趣,引出主题,奠定基调。
但这就是江弦的自信。
他把名字,当做吸引读者兴趣的最好香料,所以他把这句话当做引子。
当你通读全篇,再回过头来,重新品读这句引子,只觉得脑袋里仿佛有一道炸雷般震撼。
“句子写得很诗意,很美,总的来说,是一部很罕见的好!”李清泉总结道。
王濛拎起暖壶,打算给李清泉倒杯热水,结果发现桌上那杯子仍是满的,他之前给他倒的热水,李清泉一口都没顾得上喝。
看的这么入迷?
王濛一惊。
李清泉的作风虽然比较民主,有争议的作品会组织讨论,但大家的共识是,这民主更像培养大家的艺术鉴赏水平,因为其他人的意见从来都没办法左右他。
“清泉同志,这篇,能不能发?”
即便心中有所猜想,王濛也不敢确定,此前一篇史铁生的《午餐半小时》,李清泉很喜欢,也给出了很高评价,但最后决定不用。
“这篇发出去,争议的声音会很大。”李清泉沉吟片刻,先给出了心中预测的结果,这是他为人所钦佩的能力,即在作品没发表之前,他就预测到会产生什么影响。
王濛连忙道:“您可别忘了,《乔厂长上任记》也是一部争议很大的作品,这能掩藏住作品本身的优秀么?”
“先不着急,组织全体组的人讨论,听听大家的意见。”
江弦先回了趟虎坊路15号的房子。
忙活一整天,他刚躺一会儿,房东便领着金保军上门儿了,还多了个他媳妇儿。
“我们两口子商量了商量,您报的一万块钱的价儿,实在太低了”
“你们要是不接受,那我也没办法。”江弦耸耸肩膀,一脸的无所谓。
这房子他看死了,一时半会儿肯定卖不出去。
“哎哎哎,您别急啊。”
金保军见这小子是油盐不进,咬死了一万,只好松了口。
这一万块,少在银行里存一天,他都少赚2块多钱,少存30天,他少赚60多块钱,少存一年,那就少赚小800块!
光是想想他都急,这院子要不赶紧卖了,那他真是亏麻了。
“我今儿既然和我媳妇儿都来了,自然就是我们两口子在家里谈合适了,一万那就一万吧。”金保军嘻嘻哈哈道。
“那咱这算是成交了?”
“成交。”
“不反悔吧,回头别上我那儿闹去。”
“一口唾沫一个钉,反悔?反悔我是你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