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水已经来过了,为了不去踏青,姜媚偷偷打湿衣裳,硬生生让自己发起烧来。
第一天烧得还不算明显,到第二日傍晚,她的嗓子就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裴景川从刑部回来,一眼就发现她脸红得不正常,伸手一摸,果然烫得惊人。
裴景川立刻让人找了府医来。
“只是寻常风寒,倒是不打紧,喝几帖药,再休养两三日就好了。”
府医顺便检查了下姜媚的腿,恢复得很好,再过个把月就能又蹦又跳了,不会留下什么伤痛。
府医走后,下人很快熬了药送来。
裴景川直接接过,舀了一勺吹了吹才喂到姜媚嘴边。
他身上的官服都没换,这样坐在床边给她喂药,压迫感十足。
“奴婢自己来吧。”
姜媚开口,只能发出很细微的声音。
裴景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忽地收回勺子,自己喝了一大口药,然后扣住姜媚的下巴吻了上来。
姜媚发着烧,裴景川的唇舌都比平时要凉,十分强硬地撬开姜媚嘴,将药渡进来。
姜媚毫无招架之力,被呛得咳嗽起来。
等她停下来,裴景川又喂了第二口。
如此循环五六次,这碗药才终于喂完。
姜媚本就烧得发红的脸越发红艳,唇和眼眸都染上水光,裴景川却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他松开姜媚的下巴,沉沉开口:“你以为故意把自己弄生病、还不喝药,就能逃过去了?”
姜媚发不出声音,也回答不了。
她不敢告诉裴景川她是怕见到叶青行。
那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人,还是和他一起长大、同窗多年的好友,仅凭一块疤,她没有把握能让他相信自己。
就算他信了,又能如何?
他会为了她悔婚不娶叶青鸾还是会为了她报复叶青行,让叶青行也付出代价?
如果他什么都不做,她的存在对他那样骄傲的人来说成了什么?
裴景川不知道姜媚在想什么,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倔强。
她是真的不愿意跟他出门见人。
可她已经被他圈在身边了,让不让人知道,是他说了算。
夜里裴景川让人灌了好几个汤婆子,又加了一床被子,还抱着姜媚不让她踢被子。
姜媚出了一夜的汗,第二天醒来鼻子不堵了,喉咙也不痛了。
长到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生病好得这么快。
再没有借口推脱,她只能跟着裴景川出门。
马车驶出没多远,便听到一阵喧闹声。
裴景川掀开车帘,姜媚看到很多书生打扮的人正从一个地方走出来,那些人脸上神情各异,有的意气风发,有的忐忑不安,也有的麻木平静。
“今年的春闱开始了。”
裴景川说了一句,姜媚过了会儿才意识到周鸿远也该在这群考生之中。
这几个月她几经生死,费尽心思逃跑又被抓回来,兜兜转转回到原点,周鸿远却还是如他期许的那般,正在奔向他的前程。
就好像,他们从未出现在彼此的生命中过。
“在想什么?”
裴景川放下帘子,马车与那群考生擦肩而过,他的神情也隐匿在了昏暗之中。
姜媚掐断思绪,轻声道:“奴婢在想,三郎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