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放队伍来到玄台之前,章知府一共收到三封信。
第一封来自椿城知府,让他务必善待流放队伍,好生送出玄台地界。
第二封来自齐王,查到了他与韩家的关系,特地告知他不许支援韩家。
第三封来自霍家老太太,让他们在此处将流放队伍做掉。
他们不知道这三位贵人,跟流放队伍的恩怨情仇,但却明白他们的指示意见不统一,只要是稍有差池,就会将三人都得罪。
最后知府大人想破头,决定谁也不要听,就装死。
将流放队伍带入玄台,再好好送出玄台,只要人不在玄台出事,那齐王和椿城是不会怪罪的。
至于霍家……
衡阳郡主都倒了,霍家又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师爷想着,走的很快,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却没想到,前脚刚要踏出驿站,就听见了韩老太的声音。
“封哥儿,当真不管姨母的死活了吗?”
韩老太太活了这么大岁数,早就学会了什么叫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
她看上去一脸疲惫,颤颤巍巍的走到钱师爷面前,哭道:“如今,你是官,我是罪犯,我理应给钱师爷跪下的。”
说着韩老太就要跪,钱师爷见状叹气,帮将人扶住:“姨母,您这是要折煞死我呀。”
钱师爷不得不承认,韩家得势的时候帮了自己不少。
眼下虽然韩家落魄,但他的品德,不允许自己接受韩老太的跪拜。
韩老太多会察言观色,见韩师爷这态度。当即就知道他心软了。
她忙露出慈爱之色:“封儿,你也是姨母疼大的孩子,如今韩家变成这样,我也舍不得拖累你的,姨母认你,只是想见见你罢了。”
钱封听了这话,头埋的更低,他明知道韩老太是有事相求,可长辈没有直言,又一口一个儿时疼爱,自己当真是不知道说什么。
韩老太叹息:“封儿呀,你家云哥两岁了吧?”
钱封点头。
这儿子也是韩家帮忙才怀的,钱封感觉被压的喘不上气。
韩老太一听更显慈爱,拍着钱封的手背笑道:
“我记得云哥儿生辰的,当时还准备出来一对玉如意,真是没等给你们送来,就抄家了。”
韩老太抹泪,钱封无奈。
这絮絮叨叨多久才能说完?若是给人看见,自己还能活吗?
他急急打断韩老太:“姨母当真别无所求吗?不是外甥心狠,全然现在自己也受制于人,若是姨母只是叙旧,我便不能多陪了。”
钱封说着就要走,韩老太忙将人扯住。
她看着钱封,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将沈君月如何给韩二下毒,如何在流放队伍里横行霸道,一股脑全都说了。
她心里清楚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时间说了。
钱封听了这话,仔细打量韩老太一眼,仿佛瞬间想明白了知府收到那三封信背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