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山,七侠居。
徐顶峰双膝跪在已经烧成焦木的枣树下,放眼四望,到处是大火焚烧后的残垣断壁!他心如刀绞,泣不成声。
从早晨一直跪拜到午后,滴水未进。
他两只眼睛已经肿成两个烂桃,内心中的愤恨怒意,总是难以抚平!
恩师与诸位师伯昔日里慈爱坚毅的目光、池老夫子阴阳顿挫的诵书声,和嫣然巧笑的凤妹妹······
徐顶峰那颗饱受创伤的柔弱心,好似被一个重大铁锤在不停击打,令他肝肠寸断,让他痛不欲生!
白云在天空浮动,雁字往南方漂移。
清冷山风掠过,山间黄叶飘零。徐顶峰慢慢回过神来,此时,已是残秋。
他抹了一把眼泪,慢慢站起身,活动了几下早已麻木的双腿,从马鞍上取下备好的牲首祭品,整齐摆放在枣树下,开始了又一次的重新祭奠。
内心中隐忍了三年多的极度哀伤,让满怀悲愤的圣剑徐顶峰,哭晕在地上。
待到如钩残月高挂天际时,徐顶峰缓缓醒来,一连磕了十几个头,才牵着马儿万般不舍走下云梦山。
暮色凄迷的远山,隐隐有野狼的嚎叫传来。
徐顶峰顺着三年前自己逃跑的路线缓缓行走,三年前那场悲剧的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不停闪晃,最后定格在凤妹妹浅笑低吟的轻唱中:
一别之后,两地相悬。只道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冬鹿楼的长长街道寂寥空旷,昔日豪华的黎府,依然有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门口的匾额上,书写着【百花院】三个鎏金大字。
沿着空寂无人的大街,继续前行,村东的小桥尽头,一座美轮美奂的酒楼映入眼帘。
徐顶峰将马缰绳交到酒保手中,看着门口的酒旗,低声吟诵:“江湖十二时辰······?”
酒保殷勤地摆出请进的手势,满脸谄笑道:“咱们酒馆是江湖酒馆,招待最多的就是南来北往的武林豪侠。掌柜的起名江湖十二时辰,表明咱们酒馆黑白两班倒,十二个时辰从不歇业,随时都可以入住。”
二楼的丝竹声喧闹声不停传出。徐顶峰心神不宁,只点了四样精致小菜一壶酒,外加一碗牛肉面草草用餐。
睡到半夜,忽听到房顶有瓦棱微响,他佯装不知,继续鼾声沉沉。
一个小小的钢爪,从房顶缓缓下垂,慢慢接近了他放在桌上的那把龙泉血刃剑!
徐顶峰猛地翻个身脸朝外继续熟睡,口中还模糊不清地发出几声梦呓语。
就在此时,下垂的钢爪绳索突然断裂,嘭地一声响,钢爪掉落在桌子上。
薄薄的窗棂纸,被人用唾沫浸湿一个小洞;一根细细吹筒,悄无声息伸进房内!袅袅的烟雾四散弥漫,一股奇异的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眼见徐顶峰又是一个侧翻身,继续沉睡,窗外走廊忽有人影从二楼坠落院中平地上!他‘呸’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细看时,除了自己被打掉的两颗牙齿,还有一粒小钢珠夹杂中间。
“如此漆黑的夜里,竟能如此准确地将小钢珠弹入吹管伤人?圣剑的厉害手段,果然名不虚传。”黑影狠狠地猛一跺脚,纵身飞奔店外,落荒而逃。
残月斜挂,夜色朦胧。
江湖酒馆的后花园内,有一间房屋还亮着灯。靠墙处,铺着一张完整虎皮的贵妃榻上,斜倚着一位秀眸深邃的年轻女子。
她冰肌玉骨,酥胸微露,湿漉漉的红唇微启,洋溢出一种魅惑众生的狐媚!
一名身穿紫袍的魁梧男子,眉头紧蹙,在房间中来回跺着步,倾听手下人气喘吁吁的回禀:“钢爪张三的钢爪绳,是由藏边草原牧人,用五股犀牛筋混缠而成!平日里就算用最锋利的钢刀,也无法轻易斩断。不料想今夜里却会莫名其妙地失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