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抽噎一声,想到:相公的确是女子,却隐藏身份,以男子的身份行走于天地之间,还比寻常的男子更强大无畏,比其他男子更吸引她的目光。
她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相公。
可对方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隐藏着身份……一定很辛苦吧。
她忍不住为了对方哭泣。
陆冬芙想到了更多的细节,祁钟钰总是蓬头垢面,并非不爱干净,因为对方每天洗了澡都会将白天穿过的衣服洗掉,即便上面没有沾染多少脏东西。
但她却从未注重自己的发型,很少将蓬乱的长发梳好,想在想来,她可能是为了用长发隐藏她秀气的容貌。
她常年居住在岳南山上,无人做伴、孤苦无依,也是为了隐藏她的真实性别吧。
陆冬芙曾经就心疼祁钟钰的遭遇,不知道相公经历了什么事,才会变的像现在这样本事高强,无所不能。
在得知对方是女儿身之后,这份心疼,就变的更加强烈。
更何况,祁钟钰前不久还被可怕的病症折磨,身上流了那么多血,至今昏迷不醒,是谁那么残忍,会如此狠心的伤害她?!
她之前有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她孤身一个人,没有自己在身边照顾的时候,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又不会做饭,只会打猎做烧烤;又不会缝制衣服,身上穿着的旧衣都尺寸不合……
她越想,哭的就越伤心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抓住祁钟钰恢复冰冷的双手,现在想来,她连“祁钟钰”这个身份都是伪造的。
因为祁钟钰是祁长贵的“儿子”,而她是女子,除非祁长贵在去了岭南道之后,又生了一个女儿,可这样一来,年龄就对不上。
那么,她原本的名字是什么?她又有着这样的过去?为何要假扮祁钟钰?
陆冬芙不禁想到中秋之夜,在小巷中听到的人名,那人称唿她为“钟玉郎”。
她一开始还以为对方认错了人,可相公后来跟自己解释说,那人是她的故友,所以这个名字,应该才是她的本名。
但是钟玉郎也不太对,那个郎字,就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男子一样,多此一举。
那么……她的真名,是不是叫钟玉?
陆冬芙对此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猜中了真相。
她看着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女子,头一次觉得对方是如此的陌生,性别是假的,连身份也是假的。
但是,跟她成亲以来,相处的这些日子,朝夕相对,同床共枕,嬉笑娱乐……却绝对不是假的。
她想要知道真相,脑海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和困惑,她怎么想,都想不出答案,只能等“祁钟钰”醒来之后,再告诉她。
可陆冬芙又心软了,因为她知道,对方一定有她的苦衷。
她能将男子身份扮演的滴水不漏,行走坐立都是男子做派,即便是精明能干的村长,都被她骗了过去。
说明她已经将男子做派刻入了骨血之中,她绝对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女扮男装很多年来了,才能如此熟练。
她的女子身份,一定是她隐藏多年的秘密,想必她自己都不想暴露于人前。
她能理解,也从来不曾想过去勉强她。
而且,她想到了中秋那几天,自己提到过想跟她生儿育女,那时她看着自己的目光之中,就偶尔会流露出难过歉疚的情绪。
甚至在去三妹家吃过晚饭回家的路上,亲口说,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她。
现在想来,那个秘密,应该就是她是女子的秘密吧。
陆冬芙想到这儿,不由后悔当时说要生儿育女的话,她一定伤到了她的心。
可对方一直不曾像成亲时那样,直截了当的打破她的幻想,说她们两个无法生育子嗣。
这也是对方的体贴之处,她心里不禁泛起一抹甜意。
就算对方的身份时假的又如何,她依旧是自己的相公,这么多天以来,朝夕相对的温柔体贴,绝非作假,她也曾想过要亲口告诉自己这个秘密,这说明她心里也是在乎她的。
之所以没有说出口,是因为这个身份实在不好开口言明,她当时心里,一定也十分为难,不知道如何向她说出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