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宰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从来。
一个明意而已,他又不是非她不可,她把谁当弟弟、把谁当亲人、为谁哭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知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不用她,他身边下一个人会更贴心。
比如徐天玑。
人家懂斗者,能谈些元力见解,甚至还读过《斗者造册》,对他的过去还丝毫不好奇,哪怕引着她从青瓦院子边经过,她都没往里多看一眼。
她的目光全在他身上。
比起明意那满嘴的谎言,人家这才是真的喜欢他。
“大人不高兴?”天玑体贴地问他。
纪伯宰回神,微微一笑:“怎会,有佳人在侧,如何还会不高兴。”
天玑难掩兴奋:“有大人这话,小女今夜都能好眠。”
纪伯宰颔首,与她指了指前头的路:“修远就在那边假山后头等你。”
脸上笑意稍淡,天玑轻叹一声:“今日若不是因着能见大人一面,小女是不愿来的。”
她躲梁修远好几天了,本来就只是想借他亲近纪伯宰,学士院开门那日难道都看不出端倪么,竟还缠着不放。
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她还躲得了,可偏这人还借着纪伯宰来邀她见面。
咬咬牙,她朝纪伯宰行了一礼,然后去往假山。
纪伯宰回头,正好能看见流照君院墙里长得老高的青竹。
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想的,分明是个极娇极软的姑娘,却不爱种娇花,偏爱养些清冷的竹子。这竹子倒也好活,不用伺候就长得节节高,迎风送来一阵清香。
昨夜下了小雨,柴房里应该更潮湿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不是关心她的意思,他就只是好奇,那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扔去那又脏又臭的柴房里睡,会不会哭鼻子?
他招来了不休,还没开口,不休就道:“大人放心,小的已经将二十七与明姑娘分开羁押,两人并未再串什么口供。”
“不是……”
“饭菜也都没给,连口茶水都没给,明姑娘一直在求见大人,但她还是没肯坦白,小的也就没理会。”不休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大人可还想增些什么刑罚?”
纪伯宰沉默。
罢了。他想,她吃里扒外,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对她好也没用,他管她好不好呢。
“仔细看着,别让她受伤了就成。”
“是。”
明意饿得头昏眼花,扒着木栅栏看了看外头走过来的人,忍不住叹息:“大人他还没消气啊?”
荀嬷嬷神色严肃,在她的窗前站定:“大人最恨人背叛。”
“谁不恨呢?”明意苦笑,“可我没有背叛他,去那青瓦院子也不是为了他的事,是为我自己罢了。”
“姑娘一向巧舌,老奴不与姑娘分辨,姑娘若觉得自己的理由说得通,不如去与大人说。”荀嬷嬷又恢复了很久以前那副严肃而不近人情的模样。
明意有点难过:“嬷嬷这般表现,是不是大人不会原谅我了?”
“这是纪府,我们家大人何等身份,姑娘当明白。他身边哪能容得下一个怀着异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