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若捂着脸,神情错愕,呆呆的看着白氏,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满腹委屈,“大伯母,不知松若做错了什么?”魏宁见状,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母亲明鉴,我来此处,并不是跟男人私会,只是路上的时候,瞧见了这男人身上有陆府的对牌,而且身上所受之伤,瞧着是战场上的所受的,所以我就想将他救醒。”“儿媳刚嫁进府中,自知认不全人,所以我让春桃去禀报母亲,却不曾想,母亲竟然……”魏宁说着,恰到好处的哽咽了一声。随即又磕了一个头。“儿媳真的没有私会。”杜松若被白氏这一巴掌给打蒙了,有些不明所以,如今听到魏宁这么说,更加的气愤。“什么陆府的对牌,我看你是故意胡说八道,故意找了个借口……”只是话还没说完,门口却再度传来动静。是白氏的贴身嬷嬷桂嬷嬷的声音,“夫人,刚刚少夫人指使了春桃过来,说……说有将军的消息呢!”桂嬷嬷的到来,就是证明了魏宁刚刚说的话。白氏脸色缓和,一脸怜惜的弯腰将魏宁给扶起来。“好孩子,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分青红皂白……”饶是再愚笨的人,也能看出此时白氏的不对。杜松若看人眼色惯了,当即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差错。“大伯母……你不能因为魏宁这三言两语的话,就放过她啊……”白氏将魏宁扶起来,深深的剜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我的儿子我也能认错!”这话一出,杜松若一听,楞在了原地,彻底傻眼,怎么可能?不可能,陆君亦上辈子已经死了,所以爵位才落到他们二房的头上。如今,他怎么可能活着回来,而且还恰好被魏宁给捡了去?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一切的筹谋,一切的计划,岂不是全都做不了数了?想到这里,杜松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尖叫一声。“不……不可能!大伯母,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而魏宁在听到男人身份的一刻却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他竟然真的是陆君亦!刚刚,她也不过是瞧着岁数,样貌体型,还有气度猜测而已。那个前世就失踪从未回到陆家过的少将军,竟然被她救了。难道上一世陆君亦的死就是因为重伤不治而亡的?白氏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杜松若的视线带着让人遍体生寒的冷意。“我的儿子怎么可能认错,怎么,你是不愿意我儿子回来吗?”杜松若赶紧摇头,可白氏却大手一挥。“来人,杜松若不睦妯娌,才嫁过来两日就搬弄是非,乱嚼舌根,送回二房,好好管教!”杜松若顿时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缩在了一边。而白氏红着眼眶,上前握住魏宁的手,“好孩子,你是陆家的恩人。”魏宁连忙开口,“不,恩人不敢当,我本就是想着探听夫君消息,才将人救回来,没想到是夫君,不过既然是夫君,此番救人理所应当,担不得恩人二字。”她抿着唇,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然隐去她跟陆君亦共同躲在石像后面的一幕。只不过,心中属实有些烦闷。这当寡妇的想法似乎破灭了。死去的夫君不但回来了,还带回来两个孩子。那日后少不得要同夫君及后院纳的小妾打交道,而且这两个孩子……魏宁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她突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若是陆君亦能醒过来,她也能问问,知晓他的想法,为日后早做打算。可现在,偏偏他没醒过来。白氏满意点头,看看魏宁之后又看着昏迷不醒的陆君亦,张了张口,声音略显颤抖。“亦儿这是?”“大夫说夫君他伤势过重,流血过多,一时陷入昏迷,只是不知何时才能醒来。”白氏身体一僵,整个人踉跄半步,“也就是说,亦儿他有可能会一直昏睡不醒。”她神色悲怆,显然很难接受她的儿子会变成这样,躺在这里。魏宁悠悠叹了口气,出声安慰,“嗯,不过大夫也说了,夫君没有性命之忧,只要好好调养身体,迟早会醒来。”白氏垂泪,拉着魏宁的手良久,“真是苦了你了,才一进门就碰上这些事。”魏宁还年轻,刚一进门就接二连三遭遇这种寻常女子难以接受的事情,实在有愧,便想在能补偿的范围内尽全力补偿。魏宁自然也知道其中的意思。虽然说这男人回来,这寡当不成了,实在是让人有些难过。只是,现在,她要在白氏面前留下好印象,这场面话,定然是要说的。魏宁微微俯下身,朝着白氏轻轻一笑,“夫妻本为一体,儿媳岂有嫌弃放弃之理?更何况夫君为国征战,年少成名,是当世英雄,儿媳钦慕不已,能照顾夫君是儿媳之幸,求之不得又何来不愿?”白氏急忙拉住魏宁,怜爱的看着魏宁,“好孩子,陆家真是没娶错人。不仅寻回了亦儿,还救了他的命,往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后半句,比以往的话都要多几分真切。魏宁连声应下。一旁的杜松若看着这一幕气得半死,合着她辛辛苦苦演了这么一出大戏,到头来还给她魏宁做了嫁衣。不仅牢牢掌握住管家之权,还赢得了白氏的欢心,更成为了少将军的救命恩人。凭什么所有好事都是她的!白氏激动之后突然想起什么,目光朝屋内的两个孩子看去。“这两个孩子是?”小年抿着唇,拉着小安朝白氏走去。白氏的目光落在他们两个身上打量,虽然瞧上去有些脏兮兮的,可是眼眸却很亮,瞧着便叫人心生欢喜。她柔声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啊?”小安从小年身后探出头,“婆婆,我叫陆瑾安,他是我哥哥,叫陆瑾年。”陆瑾年抿了抿唇。他刚刚也听清楚了,眼前这位大夫人和夫人都是他们爹爹的亲人。而且,从称呼上看,询问他们的大夫人,应当就是爹爹的娘亲,而救了爹爹的夫人就是爹爹的妻子。从两人的态度上看,他们对爹爹很是在乎,这么看来,爹爹这回终于找到家人,再也不怕暴露身份了。他抬头一字一句道,“爹爹给我取名的。”“爹爹?”白氏诧异。陆瑾年指着陆君亦,朗声道,“他就是我们爹爹。”“什么!”白氏直接绷紧脊背,目光灼灼落在两个孩子身上,“胡说八道,我儿才成婚不久,怎会是你们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