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听了,却只想笑。想到杜松若前世便是晚上大闹一场,第二日更是穿的艳丽张扬,嚷嚷着说自己以后便要开始管家,这消息还没定呢,她就一副大爷已经没了的样子,才惹了婆母不快,最后原本应该到她手上的管家权,却落到了自己手里。现如今,还是这身衣裳,还是这份张扬。也真是和前世一样蠢。“不劳妹妹担心。”魏宁无意与杜松若歪缠,径直越过她便要向前走。杜松若下意识要匆匆追上,却被跟在自己身后的嬷嬷扯了扯衣袖。“娘子不要着急,如今长房只有宁娘子一个媳妇,大爷在沙场上,我听说啊,近日正得了消息,说战事不利大爷失踪多日了,大房这边忙着在朝中走动还来不及呢,定无瑕顾及掌家之事,今日要紧的是匀一些管家权到手里,若大爷真出了意外,日后咱们姑爷要谋求爵位,也方便些。”杜松若闻言这才收回手,恨恨看了眼魏宁。也是!差点忘了,她们如今互换了人生,自己今日可是要掌家的!凭什么自己也是那魏家的女儿,却要从小跟着娘亲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后来进了魏府,连自己的姓氏都不能提起,隐姓埋名,寄人篱下。自己本就该着和魏宁过一样的日子,不对,应该比她过得更好!等到她掌权的时候,势必要魏宁对她摇尾乞怜!一行人前后脚到了长辈们居住的院子,白氏和辛氏都已经等着了,魏宁前脚刚被白氏身侧的桂嬷嬷扶起身落座,后脚杜松若便弱柳扶风地摇进内堂,娇滴滴屈膝。“儿媳给大伯母、婆母请安,这不,一大早儿媳竟然听闻大哥没……哦不,失踪了,儿媳忧心难安,这才来晚了,还请大伯母、婆母恕罪。”一句话,顿时让白氏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不过到底是当家主母多年,也没当场发作,暂时没说什么。令嬷嬷看茶后,便吩咐人取来一对象牙对牌。“正好,都来齐了,那我也便直说了,如今府内的事多,我们这些长辈一时半会儿也忙不过来,况且你们这些新媳妇,也该练练手。”一看到这个,杜松若的眼睛险些都要沾到那对对牌上,闻言更是坐的笔直端正,开口道:“侄儿媳妇愿意为大伯母分忧,大伯母……”谁知,话没说完,就被白氏打断,仿佛没看到她似的,就将那对牌送到魏宁手上。“宁儿,你如今虽刚嫁过来,却是府上长子长媳,这对牌就交给你了,你先管着府中的一些账簿,还有采买事宜,午后桂嬷嬷会领着管事去见你,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杜松若当场僵住,前世,不是这么发展的呀!她立刻求助般看向一旁的辛氏。可辛氏在府里向来没什么说话权,更别说昨日白氏的人来清点嫁妆她才知道,这杜氏哪里是有那么多嫁妆,根本是混淆把人家的嫁妆抬进了自己的院子!眼看着那一台台好东西进来又出去,她觉得好像是剜自己的肉一样疼!现在看杜松若,她只恨不得给她两巴掌!所以,直接别过眼去不去看她。魏宁听到这话,微微挑眉,这是放了一部分的权利的给自己。不过,采买大权,也算是相当大的一部分了。她现在毕竟刚嫁进府中,自然是要徐徐图之的。她谢过白氏后,这才含笑看向杜松若,不紧不慢地将对牌系到腰间,问道:“妹妹方才说什么?要做什么为母亲分忧?”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一扫,杜松若当即涨红了脸,又气又急:“自然,自然是帮着大伯母分担一些杂务。”“既然如此,先去将这身惹眼的衣裳换掉吧。”魏宁看着杜松若,浅笑淡然。“大爷还未归来,听说前线战事吃紧,我们全家正为此事在朝中走动,你这身衣服也太显眼了点。”杜松若一张俏脸几乎要涨成猪肝色。可一时又无言反驳,她也只好咬着牙屈膝应是,草草敬茶过后,领着嬷嬷落荒而逃。杜松若一走,辛氏自觉无趣,也跟着走了。毕竟她还要赶着回去抻儿媳妇的性子呢!又说了会话,白氏也将魏宁送了出去。待到午后,桂嬷嬷当真领了几个管事过来,一一对魏宁介绍。“大娘子的意思是先让您帮衬着府外铺子的事,余下的,等您上手,再交付给您,这位是管着府外胭脂铺子与成衣首饰的钱管事,这位是……”她一口气将人介绍明白,又问道:“娘子如今还有什么要问的?若是没什么要紧事,老奴就将他们几人送出去,眼下府里事情多,缺不得人。”话虽如此说,但几双眼睛都盯着魏宁。魏宁心知肚明,这是要看看自己这位年轻的主子有没有本事,能不能掌得住家。纵使白氏给了她对牌,但驭人,还得她自己来。正好,就说做大房的娘子可比二房的好行事多了。这一次,她一定会过好自己的日子,再不用瞧人脸色了!“这一季的新物件该上了吧?”她慢条斯理吃了口茶,问道。几位管事齐齐应是,魏宁便看向钱管事:“大爷如今失踪,是祸是福还不知道,我们得做两手准备,衣裳胭脂上,上新的颜色莫要太重,免得有个万一,让人挑刺。”“大娘子说的是,但如今满京都在上鲜亮颜色,若是咱们家出的新物件寡淡,只怕要影响收成。”“不碍事,你只管照我这帖子上说的做。”魏宁身侧的春桃将她午间写好的东西递了下去,钱掌柜打开,匆匆扫了几眼,面上狐疑尽去,连连道:“娘子当真是好本事!”魏宁含笑,却不说话。如今正逢春日,是桃李花开的时候,颜色素淡,正好作梨花妆,且也在满京奢靡中别开生面。人是会审美疲劳的。打点好一切,魏宁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可是回门的日子。她对那娘家早无好感,根本无心准备回门礼,就让春桃随便备了些东西,不过外面看着一定要风光。毕竟,她是要空手回去,满载而归的。第二日不过寅时,院子就开始吹吹打打。魏宁出去一瞧,果然是杜松若那边已经起来了。而且光她往娘家带的东西就有满满一车,可真是风光。不过魏宁一眼就看出,不过都是图有虚表罢了,里头也没什么值钱的。毕竟她那婆母,怎么可能叫她带什值钱的东西回去呢?果然,支着耳朵细听,还能听到辛氏站在门口对她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