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颤颤巍巍的合十,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男人小声道,“得罪了,得罪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先让小女子躲过一劫,日后见面必有报答。”这边她话音刚落,屋内便走进来几个人。“这破地方真荒,赶紧搜搜,就不信一个女的还能藏到哪里去?“魏宁当即闭上嘴,一动不敢动。她看不见他们的动作,耳朵却听得分明。听到他们在稻草里搅动翻找发出的簌簌声,听到他们用刀身化开香案桌下布帛的碎裂声,以及,他们渐渐逼近的脚步声。“那佛像后面也不能落下!老三,你去看看!”这一瞬间,魏宁只觉得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近得仿佛踏在了她的耳边,每一步,都激起一阵颤栗。要是被他们抓住,她肯定就逃不掉了。即便只是拉扯几下,等杜松若带人一来,黑的说成白的,自己名声就不保了。难道今天非得让杜松若得逞了不成!五步,四步,三步,两步——就在魏宁惊恐的等着那人的到来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道瓷瓦碎裂的声音。脚步声立马顿住。有人出声,“好啊,自己倒是藏不住了,还不赶紧追!”脚步声立刻如潮水般远去。魏宁怔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许久不曾有动静,绷直的身体这才骤然放松。这才发现身体早已出了一层薄汗,她刚要起身,面前却多了两道阴影。魏宁猝然一惊,猛然抬头,视线中竟然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原来只是两个孩子。她紧张的心骤然一松。看着两个孩子脚下沾的湿泥,瞬间了然,这才柔声询问,“小娃儿,刚刚是你们引走了那些人吗?谢谢你们。”两个小童明显有些紧张,没有说话,只是抿唇看着魏宁。而魏宁瞧这两个小童大的不过才五六岁的年纪,小的也就三四岁,小脸儿脏兮兮的,能出现在这破庙并引走那些人,一看就是对这里地形熟悉,生活了很久。怕是这边的乞儿。想着,魏宁不免心生怜惜,“你们的家人呢?是没有地方可以去吗?”这时候,小女童却突然指着地上昏睡的男人,“我们有爹爹的,只是爹爹生病惹,摘睡觉——唔!”只是,小女童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小男童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眼里充斥着对魏宁的警惕与排斥。他可是记得那些人都是这个女人引来的,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的到来,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会来惊扰爹爹休息。而且,他还看到这个女人一开始就砸在了他爹爹身上。爹爹都疼得清醒过来,又被她砸晕。要不是为了担心那些人会伤害爹爹,他才不会替这个女人引开那些人呢。眼见妹妹全然忘记爹爹昏睡前对他们的嘱咐,一定要隐藏好身份,不能暴露。不免对魏宁生了些许埋怨,“我和妹妹可不是为了救你,你不是要逃命吗?要走赶紧走,离我爹爹远点儿。”男童的声音执拗中带着一丝颤抖,看起来似乎是有些怕,但是却又想像极了底气不足的老虎幼崽,奶凶奶凶的。魏宁知道,这小男童是太过担心他的爹爹。不知为何瞧这两个小孩黑黝黝的眸子时,魏宁总会想到上一世没有孩子的遗憾。再看着两个孩子这般在乎他们的爹爹,若是这男人当真出了什么事,这两个孩子又该怎么办?到底是庇护了自己一场。况且,这人的身份,瞧着应该不像是逃难的难民这么简单。魏宁心中顿时有了计较。她看着两个孩子,放柔声音,“不管如何你们也救了我,所以为了报答你们,我决定帮你们救爹爹。”小女童眸光一亮,拉下哥哥的手问道,“真的吗?漂亮姨姨,你可以救我爹爹吗?”爹爹一直昏迷不醒,这些天他和哥哥在这里担惊受怕的,就怕爹爹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闭上眼睛就再也不肯醒来了。魏宁笑着点头,“当然是真的了,你们在这不要走,我一会儿派人来接你们的爹爹去医馆治病。”“好耶!爹爹有救了!”小女童出声欢呼,眉眼笑得弯弯好似月牙。倒是小男童依旧绷着个脸,目光紧盯着魏宁,“你如何证明你不是坏人?”魏宁指了指地上的男人,“你也瞧见了你爹爹现在的情况,如果再不加以医治,你的爹爹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况且我骗你我又没有什么好处,你们爹爹对我而言也只是个陌生人而已,我害他做什么?”小男童咬紧唇瓣,目光闪烁,还在挣扎。魏宁也深知这小男孩机警一些,对他爹爹的看重才会这般抵触纠结。因此她也不恼,只是声音带着轻哄。“你爹爹现在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流脓,再这么下去是真的会死。而且此处偏僻,除了我,你很难再找到下一个肯医治你爹爹的人,所以等会我派人过来的时候,你们跟着一起回去可好?”小男童眸光微动,身侧的拳头攥得很紧。他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要不要答应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他知道他爹爹的身份需要保密,也知道爹爹如今身体根本就撑不住。他看向地上紧闭双眼的男人,身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对比于其他的结果,他还是最不能看到能活命的爹爹错失活命的机会。即便眼前的夫人是坏人,将他和妹妹拐走卖掉,他也甘愿赌上这次。少年抬起晶亮亮的眸子,抬头看向魏宁,“好,我们愿意相信你,我们会在这儿等着的。”“好,那你们带着你们爹爹藏好,我很快就会派人过来。”魏宁点头,出了破庙,朝着那群人相反的方向逃离。好不容易看到了官道,原本她正准备上官道求助的,可不曾想,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魏宁脚步一顿,远远的,就听到杜松若哭诉的声音。“大伯母,若不是姐姐有闲心在路上赏看风景,又怎么会与我拉开那么大的距离?如今倒被那山匪抢夺了去。”“那山匪可是一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人,姐姐那般貌美,落入他们手中岂能留有清白?都怪我,没能看护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