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地牢里,感受着来自冬季夜晚的寒冷和岑寂。
这个晚上注定是难以入眠了。
我知道虽然自己今天白天没有人头落地,但明天会发生什么还很难说。
国王答应了我提出决斗的要求,明天都城里全国最大的竞技场将会暂停原本安排的活动,专门空出来做我们两个的决斗场,想必这么重要的时刻,观众席上一定座无虚席吧?。
老实说,我并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国王提出那样的要求,我想国王应该也想不明白吧?
就目前的形势而言,我身上还有凯瑟琳的咒印制约,他死了我也必死。国王自己又是恶魔领主的契约者,我和他相比怕是没有半点胜算的,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同归于尽罢了,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图的是什么。
手臂的麻痹感更加的强烈了,也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执起剑来。我苦笑着,看来老天也不愿意站在我这一边啊!
想到这,我开始注意到身边的黑雾又开始弥漫起来,看样子李斯特又要出现了。
果然,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子,想不到你今天还没人头落地啊?看来你也想通了!”
我漫不经心的瞟了他一眼,说道:“明天他赢了,我死;我赢了,因为他母亲在我身上下咒的缘故,他死我也得死。看来不管怎么样我都得死,也不过就是多活了一天罢了。”
“哦?”李斯特饶有兴致的问道:“既然如此,那你这么做又是图的什么?”
我图的什么?
我也不知道。
或许只是我对死亡的不甘心,想要做最后一搏。
或许是对国王对我的所作所为感到厌恶,想要最后恶心他一下。
又或许是……
李斯特看我一脸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自己真实想法的样子,突然开口说道:“小子,你刚才说他死了你就得死对吗?那如果他只是重度截瘫,永远陷入失去意识的假死状态呢?”
听了他的话我不由得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李斯特狡黠的一笑,伸手指了指地上。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是前一天他打落在地上的那把蓝宝石钥匙。
他缓缓开口说道:“小子你看到那把蓝宝石钥匙了吗?我想在你们这代人的认知中,怕是只知道这是当年我和劳瑞‘友谊’的象征吧?但事实上,这一红一蓝两把钥匙当初被打造出来可不是为了这种无用的目的,他们本来来自于同一块宝石,一块同时兼顾红蓝两色的宝石。”
听了他的话,我知道这把钥匙的来历不简单,注意力便集中了起来。
李斯特继续说道:“那是一块奇特的宝石,正是因为太奇特了,才会具有了魔性。所有靠近它的人都会中毒陷入幻觉之中。所以后来劳瑞才命人将它不同颜色的两部分分开来,重铸成两把不同的钥匙,使之失去魔性。但是一旦这两种颜色的宝石重新碰到了一起,只需要稍微一点点的魔力引导,它又会重新拥有魔性。我想作为身份的象征,新国王一定也会像他的祖辈一样把那把红宝石的钥匙随身携带。明天你把这把蓝宝石的带上,只要在适当的时候用魔力加以引导,就可以使那个小鬼永远陷入那种丧失自我的状态,我想对你来说,这应该很容易做到吧?”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手却不由自主的拾起了那把钥匙。这把钥匙雕刻精致,上面有着完美的纹路。我问道:“那丧失自我之后还有可能恢复吗?”
“恢复?”李斯特皱着眉头,回忆道:“那是不可能的了……失去意识后肌肉会慢慢的萎缩坏死,直到死亡……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昏迷到死亡的时间是可以控制的,最多能有三五年呢……你别看这只有区区的三五年,那也比你明天就死了的好吧……”
我反复的思考着李斯特说过的话,不由得想:用一个背叛我、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兰特的性命,换取独属于我自己的自由的五年光阴,是划算的。
我从来没有以自己的意志过活过,也该是时候试试自由的滋味了。
想到这儿,我握住钥匙的手不由得开始变得用力,开始不由自主的在牢笼坚硬的地上划刻起来。
兰特·冯·阿尔伯格。
我不由得在心里默念着自己在地上刻下的这个名字:明天,我们之间必将做个最后的了断。
而最后胜利的那个,一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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