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周围的侍女都退下,钱嘉辉先自斟自酌了一杯之后,粗声道。王尔愈是他的妹夫,他自然不用像其余人那般客气。
其余人见到钱嘉辉已经将话都挑明,齐齐将眼神投在王尔愈身上。
这其实也是他们最想问的事情。
在流民还未到之前,薛明初初上任开封知府的时候,张商英就已经跟他们一起吃过饭。当时,面对薛明的求助,他们六家达成了统一战线,一直在借着各样理由敷衍,即便是在朝廷四处筹粮的时候,他们这六家也不过都是象征性的拿出了不过千石粮食来充数。
这些事情,朝野上下,只要有点耳目的都很清楚。薛明自然更清楚。而他们六人对自己得罪薛明,同样也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汴京城的粮食从四月底开始,就一直在长,涨到如今已经是十贯伍佰文才能买一石粮食了。十两多银子一石粮食,别的不说,至少算是创下了大宋朝立国至今的粮食最高价。
不过,他们六家手中囤积的粮食,一直没有开仓售卖过。数百万石的粮食积压在手中,如果说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想着再涨上一点儿,然后趁机一笔财的话,那么如今就是真是想卖却不知道还卖不卖的出去了。
“舅兄莫急莫急!”
看到众人焦急的眼神,王尔愈摆摆手笑着道。
“还不急?我说妹夫啊。我们可是将府上所有的银子都压在这粮食上了。开始六贯一石的时候,我要卖,你说等等,等到粮价再涨涨;到了八贯的时候,我又问你,你还说等等;前不久那薛明轩急需种子,明明是可以开仓售粮大赚一笔,你还是说要等等。
现在粮价是被我们六家人抬上去了。可你也看到了,这雨下的不是时候啊。薛明轩把城外的数十万亩农田都种下了粮食,用不了几个月就有收成了,那个时候,我们手中的数百万石粮食卖给谁去?那可是我们用四贯钱高价收回来的啊,再不急,非要等到这粮食都烂在仓中才能急?”
钱嘉辉拍了下桌面,瞪着眼睛看着王尔愈继续道:
“妹夫,我们都是商人,本来囤积粮食低买高卖已经得罪了朝廷尤其是那薛明轩薛大人,虽说我等也不惧,可是若是真的惹恼了皇帝,那可就不是赚钱不赚钱的问题了。而是要倾家荡产掉脑袋的问题了。
妹夫,你最有头脑我知道,所以我们这些人才听你的,没有私自行事。可是有些事情你要说出来,让我们心中也有个底不是?你什么都不说,我们能不担心?”
其余的李召忠、孙亿丰丶吴江龙、郑天德四人听到钱嘉辉的话,也是齐齐点头。
看到这一幕王尔愈不禁微微皱眉。
在见到他们五人联袂而来的时候他就想到也许会有点儿意外,如今看来显然在他传信的人到来之前,他们五人已经先聚在一起商量好了,今天无论如何要从自己口中得到个实话了。
“呵呵,舅兄莫急,各位兄长不要着急,来喝酒喝酒,等等还有位贵客要到。等那位贵客到了之后,诸位兄长自然就明白了。”
王尔愈笑着抱拳团团一礼道。
“贵客?谁?王副相?”
钱嘉辉显然对王尔愈此刻还在那卖关子的态度极为的不爽快。
“舅兄,等贵客到了你就知道了。”
王尔愈无奈的陪着笑,如果是王黼还说什么贵客。直接说出来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