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看到说话的是薛明,有些惊讶,眼中甚至有那么一丝不悦。?他也不认为薛明能说出什么有意义的建议,充其量武功上很厉害而已,但军事可不是一个两个人在那儿打架的儿戏,而这个时候想要露脸出风头的话,显然不是时候。
“呵呵,明轩有话但讲无妨。”
终究还是自己那个神秘师父的徒弟,自己的便宜师兄,即便赵佶心中不爽,面子还是要给的。就算是不给薛明面子,那个神秘师父的面子也是要给的。
“圣上,诸位大人。先前丞相大人和张参知已经将驰援大理国之利弊说的很清楚了,想必圣上和诸位大人也都清楚。”
听到薛明的话,郑居中翻了个白眼。这疲懒货竟然还知道蔡公都把利弊说的很清楚了,那你还出来做什么?
对郑居中等人的神色,薛明仿若未见,依然自顾自的继续道:
“其实此事大可不必想的这么复杂。诚如丞相大人所说,若是大理国灭国,怕是在这国书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灭国了。若是未曾灭国,大理国毒瘴遍布,如今已经即将入夏,形势只会对大理国越来越有力。毕竟,相对于劳师千里的西夏或是吐蕃大军,大理人本就占了地利人和两面。如今再加上天时,那可是三方俱全,吐蕃、西夏人的退兵之日怕是不久矣。”
听到薛明的话,原本脸上还有些不屑之色的张商英,脸上的不屑之色渐渐敛去,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眼神有些阴森的蔡京。
赵佶脸上神色渐振,点点头,示意薛明继续。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排除此际西夏联合吐蕃人早已灭了大理国,之所以到如今都未曾有过任何动作,只是因为西夏人一直在暗中准备,意图在某个时机恰当的时候对我成都府等地以致命一击,以图一战而下。所以,此事也不得不防。”
勤政殿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微臣以为,当务之急乃是圣上即刻下旨,命四川制置使赵兵远大人即刻遣斥候进入大理境内探察大理虚实。一,可查大理是否为西夏或是吐蕃人所灭,若灭,则成都府等地自可及早做准备,想来不久之后西夏吐蕃大军就会自北南西三方齐攻四川等地。”
听到薛明的话,赵佶、蔡京、张商英等人无不齐齐色变。
四川等地,依靠着各处坚城还有地势,再加上之前吐蕃、大理一直太平,一直以来也都不曾驻扎过多少兵力。近百年未经战乱,长久的和平,想必早已磨去了当地军民的警惕之心。如今要是吐蕃或是西夏人从三面猛攻,那四川、成都府等地还不是一战而下?
“圣上不必太过担忧,这只是微臣想到的最坏情况。”
薛明看到赵佶色变,担心他直接没了胆气,那接下来的话,怕是直接不用说了。所以,连忙出声安慰道。
“呵呵,明轩说的有理。那其二呢?快快讲来。”
听到薛明这样说,赵佶自觉有些丢脸,尴尬的笑笑,急声催促道。
“其二,若是西夏、吐蕃未曾灭掉大理,圣上和诸位大人自然大可放心,不用再为是否驰援大理国担忧不是?当然,微臣以为,若是大理国未曾亡国,这对我大宋来说未尝不是一个良机。”
“良机?”
赵佶闻言脱口而出反问道。
直到此时,蔡京、张商英甚至包括郑居中、刘正夫、何执中乃至吴王等人才算是第一次正视这个之前没被他们放在心上的少年状元。
在他们看来,薛明之所以能够青云志上的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靠着是皇帝的宠爱。
毕竟国家大事非同儿戏,你要有切实的解决办法才行。没有一定的阅历和年龄的沉淀,你写几诗词难不成可以当饭吃吗?
从心底来说,区区几能够传扬整个汴京城的诗词,也最多只是让蔡京这些在官场中浸淫了数十年的老狐狸们有些惊艳之感,却绝对不会真的将薛明当作人物。
古往今来,多少写诗写的好、甚至所做诗词被天下人所传颂的人,结果又能如何?落魄潦倒者比比皆是。作诗,跟做官,虽说只是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不过,今天的薛明,却是第一次能够真正让所有人好好掂量一番了。
当然也不是说,薛明说的这些张商英或者蔡京、以及郑居中、刘正夫等人真的想不道。
俗话说的好,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勤政殿的这些重臣们,要说政治上的手腕怕是薛明真的拍马也难以望其项背的。不过也正因为他们都是浸淫官场起起伏伏数十年的老油条,本身屁股的位置局限了他们的眼光而已。
蔡京,自然不能简简单单的说是只要张商英肯定的他就否定,张商英否定的他就支持。他有他的考量,平衡带着打压而已,当然,大理国距离大宋朝太远、大宋朝国库空虚有心无力自然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张商英呢,战略眼光自然也是有的,不过想要借此捞些名声重振张氏一族荣光也是肯定的。
郑居中等人呢,跟蔡京是联盟关系不假,可是如今已经渐渐坐大起来的他们,心中也已经存了摆脱蔡京自己起来单干的心思,所以他们在这一次的交锋中选择了坐壁上观,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赵佶的身上。
毕竟,谁都知道,不管赵佶现在对大宋朝其余各路的掌控力如何,至少在汴京府以及汴京府方圆数百里的地界上,甚至整个大宋朝,他依然是当之无愧的天下共主。
大义在赵佶手上,所以要想让绍述一派真的成为大宋朝中谁都不敢轻视又不附庸别人的存在,就必须牢牢紧跟赵佶的脚步。
这也是,郑居中最后出声的主要原因。
不得不说,郑居中这些人,对人心的把握还是相当到位的。仅仅从本不该出现在这勤政殿上的吴王身上,就已经大概琢磨出了赵佶心中大概的想法。
想救,却又力有未逮;不救,又恐先前拥戴大宋朝的各个小国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