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砚倒是看破了他的为难,寻了把椅子坐下,一语将人定在了榻上。
“……哦。”
庄冬卿挪了挪身体,挺直脊背。
窗户开着,白纱偶有摆动,庄冬卿看出去,瞧不真切岑砚的神色。
一室静默,好久都没人说话,庄冬卿:“我清醒了,您问吧。”
他有点害怕太过安静的氛围。
尤其是在岑砚的注视下。
说完又隔了一阵,才听到外间开口:“你愿意生下这个孩子?”
话很慢,一字一句讲得很清楚,声音也低,能依稀听出困惑。
听出了情绪,庄冬卿松弛了些,“不然,呢?”
都怀了,他也没有选择啊。
“为何?”
“你之前学业很好,我看过你的文章,若是没有伤着头,及第是没问题的。”
也就是春闱高中,踏入官场。
庄冬卿不解:“所以?”
岑砚:“男子生子,本就罕见,若是要这个孩子,日后你会被默认为壬族族人,再想入仕,便难了。”
“寒窗苦读十数年,你舍得?”
“若是我不要这个孩子,你也照样会生下来?”
“啊?”庄冬卿懵懂,“可、可我已经……”
话语一滞,庄冬卿明白过来了,“你是想问,如果你不要,我会不会……”
打掉这个孩子。
岑砚:“嗯。”
庄冬卿下意识看向外间,发现岑砚也在看着他,虽然隔着纱层不甚清晰,但他就是能感觉到,那道目光是直直落在自己身上的。
“不,不一样的。”庄冬卿脑子有些乱,捡着能想到的说,“要生的话,得动刀子,要打掉,也不只是用药那么简单。”
“赵爷是西南的神医,若是你不要,由他操刀,不会有问题的。”
啊?
啊?!
庄冬卿被吓得肩膀一缩,惊道,“你是想让我打掉这个孩子?”
“不是。”
否定得快,语气极为坚定,岑砚:“我只是不喜欢勉强。”
“有没有这个孩子,我都还好,但是之于你,意味可大不一样。”
“不考虑我,也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平稳从容的话语镇住了场面,也稳住了庄冬卿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