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爹弑君,动机不足。我爹明显是被陷害的。”盛思颜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先把阴谋论抛出来。
“我们都信你爹不会弑君,但是是不是被陷害,还要看了宫里的情形再说。”吴老爷子站了起来,他是生意人,向来信奉和气生财。他觉得,夏明帝是寿数到了,自个儿病死的最好。这样才能皆大欢喜……
周老爷子啼笑皆非,跟着站起来,拍着吴老爷子的肩膀,道:“你倒是想得美,两不得罪。但是哪里有那么容易呢?”
盛思颜抿了抿唇,她也绝对不信夏明帝是病死的。因为她听王氏悄悄说过,夏明帝的病情明明正在好转。
“陛下……不,应该说先帝了,先帝既不是病死,也不是被我爹害死的。”盛思颜轻声说道,“应该是被别人害死,栽赃到我爹头上。——就跟二十多年前,有人害得先帝成了‘活死人’,也是栽赃到我祖父身上。”
她的声音虽小,但是不容置疑,很是有决断的样子。
听了盛思颜的话,三位国公爷互相看了看。
这是不仅要给盛七爷洗冤,也是要给盛老爷子翻案!
给盛七爷洗冤,或许还行,但是给盛老爷子翻案……却不太容易。
最关键的是,过了这么久了,很多当初的人证物证都面目全非了。
“……还是一样一样来,先把你爹救出来吧。”周老爷子沉吟片刻说道。
盛思颜点点头,“自然是要先将我爹救出来。”说着,她把小枸杞叫了过来,拉着小枸杞,还有盛宁柏一起跪下,给三位国公爷磕头道:“请三位老爷子帮我爹说句话,给他一个公平受审的机会。我们不指望这事能很快了解,但是我们希望大理寺公开审理此案,不要如同上一次一样,悄没生息地就将我盛家三百多口全数斩杀!”
小枸杞才两岁多,不知发生何事,一脸惴惴的样子,偎在盛思颜身边,倒是十分乖巧,不吵不闹。
盛宁柏大一些,知道家里出了大事,没有吱声添乱。他对长姐十分信服,只默默地跟着她磕头,将额头都磕得青紫。
周老爷子凝视着盛思颜。
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娇娇怯怯的小姑娘,骨子里居然有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豪气和执拗……
遇到这种事,就算是须眉男子也会忍不住惶恐不安,这个小姑娘却表现出一股难得的沉稳气息,临危不乱,井井有条地打理着偌大的国公府,还能照顾身怀六甲的娘亲,同时不忘为身负“弑君”之罪的父亲伸冤。——这份气概,确实是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
不仅可以同富贵,也可以共患难。
最重要,是她有种临危不乱的镇静和沉着,甚至能够像个局外人一样,在危难来临之前,将种种琐事打理的井井有条。
面临这种有可能满门抄斩的大罪,她没有选择自行逃走,而是安安静静地留下来,动用她能够动用的一切力量,力图扭转颓势。
就冲这份心意,周老爷子已经决意帮她。
况且,二十多年前的事,让他至今对盛国公府心有内疚,希望这一次还来得及弥补……
盛国公府不能被灭门,这是他们三位国公的底线。
就算夏明帝是盛七爷杀的,这三位国公已经决意将盛七爷保下来。——哪怕是坐一辈子牢,也不能让他再被处斩了……
“你想给你爹一个公平审讯的机会,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份,我们这三个老头子,现在就进宫,跟太子殿下,还有太后娘娘求个恩典。——我们虽然老了,但是这把老骨头还好使。”周老爷子站了起来,拿出一个令牌递到盛思颜手里,“这个令牌你拿着。当年你祖父给我了一个神农令,救了我的轩儿。这是我还你们的人情。”
盛思颜没有推辞,她从周老爷子手里接过神将府的令牌,郑重谢过周老爷子。
她看得出来,这四大国公府,明显是以神将府周家马首是瞻。
也对,任何时候,都是手里有兵的人最强大……
而且神将府传承千年,历经无数征伐,绝对不是太后娘家昌远侯府,还有皇后娘家,这些隔一代就换一茬的后族可以相提并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