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江堰厂区,两赵的造访完全打乱了王厂长的日常工作;脚伤虽已治好,但一拐一瘸是注定了的。
人是个有意思的东西,而赵姓兄弟更有意思。不管一次次挫败有多严重,他们从不后悔,也不认为是自己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一味地,他们认为是姐姐赵来英不应该嫁给江家,不应该生下江木泽;他们怪姐夫太过懦弱,从不敢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大声说话,甚至连常住的房子的出售权都在小泽手中。
手头没钱花了,两位舅舅想到了老实巴交的江立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们只字都不敢提,只是想要借钱。
曾经在江启航的第三厂工作,如今工厂倒闭,他换了一家。家住别墅豪宅,每天的开销就已经让他喘不过气了,还要挨妈妈的各种数落。
被逼无奈,月薪只有三千的江立伟给了妈妈一万元,叫其去都江堰把二位舅舅带回家。
可能是不明真相,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了魏家,又被哥哥“赎回”江家,江立伟的脾性似乎很好。
他从不埋怨别人,非常甘愿地接受命运并随波逐流;在他的心里,认为只需要养好生父生母和养父养母就好,其他的事与他无关。
也确实如此,江木泽压根就没想过要让弟弟分担自己的人生,分担江家的兴衰荣辱。
因此,一个好好的人,就这么废了,废得甚至遇事都不愿去处理,不愿与人争执,不愿去争取某些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都江堰厂区门口,停了两辆出租车,杨菁妮坐在车里,静静观察着另一辆车上的两赵。
赵来利实在“没脸”见光,迫不得已要出门的话,他的脸上总是戴着个口罩。口罩只能遮到鼻梁处,再往上就是靠修饰眉毛。无论他怎样遮掩,都没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一瘸一拐的,赵来平从车后绕过来,挨在后备箱盖上,那只缺失了一只指头的手,别扭地拨通了王厂长的电话。
一会儿,王厂长气喘吁吁地跑出来,把两千元现金摔在赵来平手中,生气地发着牢骚:
“你们赶紧回去吧!我每个月的工资都给你们了,还怎么养你们?”
“王厂长?您是高高在上的王厂长啊!”赵来平的眼神里全是张牙舞爪,“你要钱不就是一声令的事吗?”
“你小声点儿!我上次从公司偷转的六百万还没还上,这事如果让江总知道,就完蛋了你知道吗?”王厂长神情紧张,杨菁妮的眼睛就像翻译机一样盯着她的嘴唇,拿出了手机。
“那有什么?你既然能做第一次,第二次又有何妨?”赵来平很不屑。
“还想第二次?”王厂长被压得难受,大声地吼道,“你知道这个厂,根本没钱赚,几乎每天都在亏!现在厂里的周转资金都是江苏总部转来的,由周明远一手负责,一分都拿不出来知道吗?”
“去你妈的,废话少说!去给老子弄十来万来,回头我给你双倍还上!”
“怎么弄啊?你们真以为我有天大的权力啊!”王厂长欲哭无泪,赵来平一巴掌轰了过来:
“弄不到就鱼死网破,顺便把你那六百万的事公之于众!”
动不动就鱼死网破,这把王厂长拿捏得死死的!她捂着火辣辣疼的脸,流着眼泪看都不敢看两赵一眼,走进了厂门。
杨菁妮迅速地,一个电话打到了陈警官处做了汇报,陈警官又打给了江木泽。江木泽挂断电话,拨到了老同学冯少华那里:
“问你个事,要不要收费?”
“收费就算了,告诉我怎么追你就行。”冯少华的声音里,始终带着娇气。
站在旁边的陈立芊听是女人的声音,妩媚的眼神示意江木泽开免提。江木泽思索着,是时候开始让她知道一点东西了,便打开免提说道:
“正经事,帮不帮?”
“要不······让我做你的御用律师呗?”
“好,我现在正式聘用你为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
“成交!问吧!”
“公司员工挪用公款数额达到五百万以上,且长期不归还,要判多少年?”
“这么简单的问题是不收费的。能不能来点有难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