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庭院。没有参与吴山叛乱的谢骏、老态龙钟的谢柏密谈。谢柏以往仇恨的面情黯淡,望着阴墨夜幕,缓缓道:“骏儿,事到如今,楚良龙归大海,再难遏制,好在你没有随着赵祎那个蠢货行事,总算为我谢家保全一丝血脉。“侍立在后的谢骏不复从容优雅之态,沉闷道:“当时赵祎巧舌如簧,幸好孙儿一时心血来潮,觉得不妥,没去参与大典,否则定要步白凯峰、曹可睿、段嘉逸后尘。”想着被废除经脉,一身囚衣,落魄如乞丐,被以往视如猪狗的低贱衙役鞭子抽打,徒步往边疆戍守的白凯峰等世界英杰,他一阵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心塞。谢柏凝着孙子,叹道:“这是天不绝我谢家。”“爷爷,莫非我们这么忍气吞声,算了?”谢骏庆幸中蕴藏极其不甘。谢柏苍老面孔尽是怆然:“不知楚渊积了什么福,楚良如此妖孽,着实令人心颤。”“难道没有什么可以克制他?任他无法无天?”谢骏咬牙,激愤。谢柏神情落拓,沉思良久,道:“也许还有一个机会。”“什么机会?”谢骏一喜。谢柏吐字如刀:“仙宗。”“仙宗?”谢骏猛然失落:“仙宗高高在上,岂能为我们所用。”谢柏老迈面容浮现敬畏:“仙宗高人神通广大,岂是我们凡夫俗子可以谋划。”瞟着孙子:“爷爷是说你可以自力更生。”“爷爷您的意思要孙儿拜入仙宗?”谢骏眼色一亮,旋即晦暗,“只是哪里那么容易。”仙宗并非不会在世俗择徒,可是要求极其苛刻,非赵钰那等天之骄女,仙宗基本不可能瞧上。谢骏虽为大赵六君子,天赋不俗,可说到拜入仙宗,却没有多大信心。谢柏望着谢家最优秀的孙子,深思道:“入室弟子确实很难,但若试炼弟子还是有机会,就怕你不能吃那个苦。”谢骏狠厉:“若真能拜入仙宗,学得神通,多少苦头孙子都吃得。”“你有此心再好不过。”谢柏道。谢骏困惑道:“爷爷,如是试炼弟子又如何?”谢柏沉颜:“仙宗高人不时会游历世俗,机缘自是会有。”“我们只能干等么?”谢骏低落,怨愤。谢柏扬首喟然:“仙人神念,岂是我们能左右的,需有耐心,际遇到了,自然水到渠成。”“如此楚良往后逍遥自在,再难牵制。”谢骏愤懑,无奈。谢柏悲情神色蓦地冷芒:“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静候时机。”“也罢,再让他得意些时日,终有一日,孙儿定将之挫骨扬灰!”谢骏神情阴森,狰狞。…………不知尚有暗中敌人谋算,楚良依然心无旁骛,追星逐月精进!晋入半步宗师,他的寿命再次增加五年,达到四十五岁的限度,力量则提升至4蛟龙之力,可正式比拟宗师大圆满。“一般宗师大圆满有2蛟龙之力,那么先天真人至少20蛟龙的力量,我还差得很远。”突破半步宗师后,楚良感受体内澎湃内息,没有任何自得,心知与夏麟相差悬殊,不骄不躁,一鼓作气,继续垂修。时光荏苒,四个月悄然逝。楚良期间除了赵稷被册封为太子普天同庆的时候出关一次,与几个兄弟饮酒庆祝,其余时间,全部用在闭关和领悟武意上,或许洗髓丹和续脉丹奇效,或许五行圆满固本培元,楚良潜力激增,常人白首一生难以攀援如铁墙的境界膈膜对他来说仿佛一层窗户纸,一桶即破,借着赵庚得天独厚的修炼室,迟缓的修为一路康庄大道,再次步步高升。半月后,半步宗师中期,力量增长至6蛟龙之力;一个月后,半步宗师后期,力量增长至8蛟龙之力;一个半月后,半步宗师大圆满,力量增长至10蛟龙之力;两个半月后,宗师初期,12蛟龙之力;三个月后,宗师中期,力量增长至14蛟龙之力;四个月后,宗师后期,力量增长至16蛟龙之力;体内蕴藏力量迅速攀升,直到宗师中期,一个月方勉力进阶一个小阶段,楚良的进步方逐渐舒缓。“宗师后期的境界,五系同修,数百道经脉同步运转精气,应该勉强能抗衡先天真人初期。”此刻楚良每条经脉真真龙腾虎跃,宛似一条条蛟龙在穿梭,天地精气江河般磅礴流淌,每一系聚齐的力量都远超普通宗师,依据五行生生不息的效应,他身体蕴含的力量,应不弱一般的先天真人初期。“可惜先天真人的内息已经蜕变为先天灵气,单论质量,比精气高级得多,我的量依稀足够,质却难以把保障。”楚良感受体内旷古烁今的伟力,依旧无悲无喜,他的强仅针对世俗武者,面对夏麟这等真正进入奇妙境界的奇才,不敢有任何掉以轻心。“再闭关,争取一举攻克宗师大圆满境界!”楚良自从得知修炼的无上境界,便陷入修炼的魔怔,对于世俗的外事无一丝一毫兴致。修炼再修炼,永不懈怠,争取蜕变,跨越武道门槛!可惜人生不如意之事常居八九,迈进宗师后期,楚良没来得及继续高歌猛进,赵稷在门外呼唤。不得已破关而出。“良哥,大势不妙,夏麟单方撕毁盟约,御驾亲征,领兵攻打梁国。”楚良刚出练功室,等在门口一身太子冕服的赵稷面情沉重,迅速告知讯息。“夏麟攻打梁国?”楚良惊异,夏梁联盟数年,怎的忽然撕破脸皮?赵稷忧心忡忡:“不仅攻打,而且速度摧枯拉朽,已到梁国都城康城,梁国顷刻便有覆灭之厄。”“夏麟意欲何为,盟友都要攻伐?”楚良孤疑不定。数年前,夏麟联合梁国坑杀大赵数十万镇国军,于情于理,他们关系如胶似漆才是,怎会?赵稷悸然,道:“只怕他真的步入先天真人境,企图效秦皇汉武先祖故事,一统天下。”“讯息准确吗?”楚良心头一震,秦皇汉武,一代天骄,五大古朝共同的始祖,夏麟好强大野心。赵稷面色复杂,道:“梁国十公主受梁皇临危之命,亲到我朝求援,没有假的。”楚良拧眉:“梁芷蝶,她如今在洛城?”“现在便在御书房内。”赵稷犹豫道:“父皇专门让我请你一块商议,是否出兵。”楚良瞥着赵稷的局促,心知他担忧佳人,了然,道:“走吧。”两人自玉堂殿直接到御书房。御书房此时氛围沉重安静,无人说话,呼吸声可闻。赵庚坐在案首,前方跪伏一个窈窕的清丽少女,旁边稀疏站立几个清癯的大臣以及慕容峥、宋知文。楚良入门一扫尽收眼底,少女是梁国公主梁芷蝶,大臣有宋知文之父左文相宋士霆,帝都四杰司空瑞之父右文相司空懿,慕容峥之父大将军慕容昌,还有新晋帝都四杰翟立鸿之父吏部尚书翟恒、六君子杜宪之父兵部尚书杜琨等。这是经历赵祎和世家叛乱后重新形成的朝堂格局,眼前矗立的人皆为大赵股肱之臣,个个宦海沉浮,智慧通达。但显然所有人皆在思考。毕竟梁国实则堪称大赵敌国,梁芷蝶危难的求援,不免令人啼笑皆非,可夏麟大张旗鼓的攻击盟友,内中深意仍是令人深思,赵庚和几个心腹大臣均不敢轻易结论。“良儿,你来了。”陷入僵局的场面,赵庚凝结眉头思索夏麟的意图,看到楚良神色舒展。不知不觉,楚良已有让一古朝帝王信服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