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后,王熙凤听说太子已经被请回了大明宫,立即便使人去打听梅若芹午睡了没有。
须臾,派去的春和一溜小跑回来禀报:“梅良媛正要差人来请良娣过去呢。见奴才去了,十分高兴,让奴才赶紧传话呢!”
王熙凤也笑起来,站起来就走。
宜秋宫正殿,梅若芹一脸无奈地看着段嬷嬷张罗着把整个殿内的陈设都换了个遍,甚至将所有宫女内侍、粗使宫人都叫了来,挨个儿过目、一位一位地挑剔。
王熙凤的到来让她长长松了口气:“良娣来了,快请进。”
谁知段嬷嬷看见王熙凤,竟然比她还要高兴,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还屈膝行了个半礼,笑道:“良娣来的正好,老奴正在检看宜秋宫的人手,良媛娘娘竟还有不认识的呢。”
王熙凤笑着亲手扶了她,道:“梅姐姐的性子,说得好听是恬淡,其实就是疏懒。
“我之所以特意去丽正殿把嬷嬷搬过来,就是怕她这疏懒成了疏漏。万一闹出麻烦,太子爷非吃了她不可!”
又向梅氏主仆三个瞪眼发话,“嬷嬷偌大年纪,还来跟着你们操心费力,你们可要领情!
“该做的该说的该想的,都得行在嬷嬷前头才是!”
梅染梅疏忙陪笑答应,又悄悄拽拽梅若芹。
梅若芹一边悄悄瞪回去,一边也只好含笑保证:“我必定好生听嬷嬷的话,再不偷懒了。”
段嬷嬷笑呵呵连连应着,看出来梅若芹的羞窘,便开玩笑道:“老奴瞧出来了,咱们良媛连太子殿下都未必怕惧,却拿王良娣没法子。
“明儿良媛的坐卧饮食都是任性了,老奴也不去禀报太子太子妃,老奴便直接去寻王良娣告状,必是能最快奏效的一条路!”
众人都哈哈地笑。
王熙凤也装模作样地矜持点头:“管保梅良媛被训得服服帖帖!”
众人笑得更欢。
王熙凤这才笑着喊梅疏:“你先扶着你们良媛回去躺躺,歇歇腰。梅染留下,陪着我和嬷嬷先把这些事情收个尾。”
梅疏会意,立马带着她们家已经羞得脸通红的主子逃离了现场。
段嬷嬷见她进了内间,这才微微收敛笑容,轻声暗示王熙凤:“良媛这里人手竟然有多的。良娣裁度着,减一两个才好。”
王熙凤立即明白过来,假笑着回头问梅染:“按制,你们宫里应该内侍二、宫女二、掌事姑姑一,外加粗使宫人男女各二。
“你自己算算,多了几个?”
梅染高兴地接话:“回良娣的话,多了一个粗使宫女和两个粗使内侍。”
“多的是哪个?嬷嬷?”王熙凤便看段嬷嬷,“正好,让他们收拾一下,我一会儿走的时候,把他们送回内坊便是。”
又回头叫自己的人,“春和,你这就去内坊说一声,让他们来个人,半个时辰后到后殿门口接一下。”
说着,轻轻使个眼色。
春和会意,笑着欠身答应一声,快步跑了出去。
段嬷嬷满意地笑着,看似随手,指了一个宫女一个内侍之后,剩下的一个内侍便犹豫了一下,道:“我正缺个跑腿的,这里头搬搬扛扛也要用人,便把这个留给我用,可使得?”
王熙凤自然满口答应,这才笑着跟段嬷嬷告辞:“我先进去瞧瞧梅良媛。这一天跑来跑去的,我都还没坐下跟她踏实说两句话呢。”
段嬷嬷一听便知道这姐妹二人是真的极好,笑容更盛,让她快去,自己则亲眼去盯着那两个人收拾行李去了。
进了内间,王熙凤一看,梅若芹果然已经索性拆头换衣,正儿八经地躺进了被窝打算结结实实睡一觉。
“好姐姐,你这作息和饮食,得听段嬷嬷的,规整出个章程来才是。”王熙凤忙拦着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