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文命又继续雕核桃木,余小乔坐在旁边看着。她从未问,是不是雕给她的。
但心想,要不送给我,定一把掐死你,妄想再回皓京。
姒文命每每抬头望见她笑眯眯,总能从不经意的眸中读到这意味,却未告诉她,为她雕的不倒娃娃。
嗯,默契!
他知她的笑里藏刀,她晓他的故意不言。
正当二人沉醉拉锯时,店铺外一通嘈杂,乌泱泱来了一帮人。
都是粗布麻衫,甚至补丁打满的普通百姓。
姒文命向余小乔投以无奈浅笑,起身迎敌去了。
李凌琰于他耳畔轻声道:“该你了,我可好好歇歇!”
语罢,摆出一副高高挂起、瞧热闹不嫌事大的看客样。
原来这些百姓,近两日都陆续出现上吐下泻,后来一查,大夫说是米有问题,一下子全涌到粮行了。
梅若星将百姓带来的米,细细查看,眉头紧锁,走至姒文命身旁轻声道:“是泻药,看米状,应是泻药融到液体,再洒到米中,浓度药力各不相同,想是多人多批次勾兑。”
姒文命瞥到角落处两人贼眉鼠眼,示意青锋,然后行至一众腿软成虾的百姓面前,朗声道。
“小号低价售粮,只为日行一善,回馈乡里,断无下毒之理,几斤巴豆不还要几钱碎银,无利可图。”
百姓哄然大笑。
一老汉向前一步,躬着如何也站不直的身子,一脸善意道:“我们也知贵号是好人,可这么多人吃了您家米上吐下泻,总要有个说法不是。米再便宜,也是小老儿的血汗钱啊!”
姒文命搀老汉坐于一旁,声音温和:“说法定要给,大家拿来的米,小号一会查验,若没问题,就请大家带回,要有问题,小号自会为大家调换新米。”
“赔钱!不但要还,还得赔看病的钱!”有几个厉害的,叫喊着。
“万一再有问题呢?”
“别说得比唱的好听,凭什么你家这么便宜,定有猫腻!”
“没准日行一善、回馈乡里都是幌子,背后不定干什么勾当?”
也有十分信任粮行的百姓,说:“你们不要这么说话,两位老板都是好人。”
但,善良,多会淹没在坏人的嚣张中。
虽说将军有剑不斩草蝇,但也有例外,比如眼下。
姒文命递与余小墨眼神。
余小墨立时会意,脸上闪过难抑的兴奋,默念咒语,手指一点,刚才那几个吠得最厉害的,立时失了声,只张嘴,未闻声。
毕竟孩子心性,觉得不过瘾,又是一阵咒语,手指指出,刚才失声的几个,又能发声了,不过全变成了驴叫。
有粗有细,抑扬顿挫。
终于,驴叫声渐小,湮没于人声。
几人面面相觑,忙捂住嘴,见鬼般逃散。
余小乔冲着余小墨,扯出个无可奈何的笑,不过亦觉得恶人就得这样治,偷偷给了他个大拇指。
姒文命瞥了眼剩下的人,朗声道:“若不信任小号,想要退米索钱的,小号一律退回。”
以为事情将告一段落,没成想刚刚不过暖场。
卢照新带着一众衙役,卷着一路烟尘,纵马而至。
卢照新翻身下马,步履匆忙进屋,端着官威道:“王老板,有人举报你家粮行售卖米粮有毒,致多人上吐下泻。我等奉命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