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史氏回到史家,将林宁的意思同王氏贾元春一说,三人权衡利弊,最终决定答应下来。在王氏看来,若是贾元春得了圣宠,宝玉作为其一母同胞的兄弟,而甄璃不过是林宁的侄女,未必有多少真情,隔了房又是庶出,自然是压不住她的宝玉的。
九月,贾母找了理国公家的老太太做中人去甄家提亲。
都不是普通人家,即便两家都有意,没哪方拿张做乔,定亲也非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三书六礼,按着规范流程一趟下来,冬天,二人的婚事总算是定下来了。两人年岁都不大,倒也不急着成婚。这大约也是贾史氏和王氏答应的原因之一。若等两人成亲,最快也需得两三年,若是甄家想多留些时日,恐还得四五年。
这些空档时间,若贾元春在宫中地位稳固,一个贾琏他们自然不必看在眼里。而甄家就算是看中甄璃,可没进门,贾琏便是有什么,婚事也可作罢。背靠林宁,甄璃也不怕嫁不出去。而即便甄璃愿意嫁,林宁愿意撑腰,可宫中之事,瞬息万变,到得那时,谁知道依旧是林宁压着贾元春,还是贾元春反过来压着林宁?
所以这桩交易,在贾家看来,大有可为。而在林宁看来,他们想得美!
出了正月,在林宁和贾家几番运作之下,贾元春随同贾母入宫给林宁请安,林宁拉着贾母说话,遣了贾元春去御花园逛一逛。
当然这“逛一逛”是什么意思,双方都明白。林宁不会去那么明显的拉皮条,只是在宫里这么些年,对皇帝的行程习惯还是了解的,随便指点一下,至于这个机会,贾元春是否抓得住,要怎么抓住,就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了。
并不是但凡“偶遇”都能擦出水花的,显然,贾元春也知道这点,因此早有准备。
林宁和贾史氏闲聊了一会儿,便顾自去照看小十二了。让玉枝领了贾史氏去休息,然而贾史氏心里存着事,自然睡不着。就这么僵坐着等了两个时辰,贾元春才从外头回来,不过瞧那幅虽然疲累却带着喜色的模样,贾史氏和林宁都知,此事算是成了大半了。
果然,没过两天,皇上便下了旨,贾元春入宫,封为才人。
女史之名是不存在了。并且与原著中贾元春入宫数年不得上位截然不同。林宁意欲扶持她做出头鸟,自然不曾如原著一下,表面上亲热,暗地里下绊子。甚至还给了不少便利。
短短两年之间,贾元春从八品才人升为二品嫔。一时风光无两,自然也招恨无数。
“你说什么?你要去西北?”林宁脸色都变了,倏忽起身,差点让趴在她身边玩九连环的徒明延吓了一跳。
“我不许!我明白你的心思,可现在不行。你还不足十四岁,年纪太小,我不放心。”林宁缓和了语气,好声劝道,“过上两三年,你大一些,若是还想再去,我保管不拦着你。”
徒明洲跪下来,抱着林宁的腿一直蹭,“母妃,我就是去看看,看看而已。恰巧这次西北有战事,我过去也更能学到一些东西。”
林宁脸一黑,“正是因为有战事,才更不能去了。你才多大?你以为学了几年功夫,比别人多一些天赋就能驰马扬鞭,大杀四方了吗?比你有天赋,有能耐的人多得是。你便是再有能耐,不过十四岁,毫无经验,哪里敌得过久经沙场之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若是我一直不去,经验从何而来?哪个久经沙场的人不是从初生牛犊过来的?母妃既然说我不知道天高地厚,那便更该放我出去,让我看看这天到底有多高,地到底有多厚!我若一辈子呆在皇宫里,如何能知?”
林宁一噎,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徒明洲一咬牙,“母妃若不应,我便不起来!”
徒元海一进来便看到这母子俩一个梗着脖子挺直了身板跪着,面上是毫不屈服的倔强之气。一个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剩下旁边两岁多的徒明延目光逡巡了一圈,左右来往观望,眼神迷蒙,摸不清楚情况,却十分乖巧的拉着林宁的手说:“母妃不生气,五哥不乖,打他。”
徒元海伸手将徒明延抱了起来,斜了徒明洲一眼,“确实该打。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以‘长跪不起’来要挟的毛病,莫非你还要学女儿家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成?”
这话说得颇有些声色俱厉,徒明洲虽经常在林宁面前犯浑,可面对徒元海,即便也曾撒娇耍赖过,却不敢失了分寸。徒元海这番态度,徒明洲心里直打鼓,“儿子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