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康吃过奶,许双婉就先行送了他去姜家,姜家那边家中有奶娘,她早前打好了招呼,让望康去那边吃一天奶。
她去时,姜家在那边等着她了,她去的早,但及笄礼都是在上午,中午还要在那留一顿饭,姜大夫人便跟她道:“你早早去也好,下午早点出来,在这边坐一会再回去。”
许双婉应了好。
霍府没请姜家的人,这次姜家便没有人前去,她走后,姜张氏就跟婆母道:“也不知道霍家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是替太子收拾后尾,就是想跟侯府通来往,左右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侯府结仇就是。”
“那,”姜张氏试探地问,“表弟是不是真跟太子起了闲隙啊?”
“他在前面替太子撑台,太子不帮忙就算了,还拆他的台子,要是换你,你不起吗?”姜大夫人冷眼瞥了大儿媳一眼。
姜张氏讪笑不已。
姜大夫人所想,其实也是许双婉所想。
尤其御史台联手想把她夫君参下去而不成后,这朝廷的风向就又变了。
当官的,历来没几个不见风使舵的。
太子想来也警觉了起来,他之前动刑部的事,圣上不是不知道的,当时他是没出声,也没拦,但心里不定怎么想呢。
她来之前,长公子跟她透的风是,他们如今不是太子的人了,是要站在圣上这边看圣上的脸色行事了,她只管与霍家虚与委蛇就是,场面功夫做齐就好,别的可一概不理。
末了,长公子还自言自语般地补道了一句,说闹点事也成,许是圣上喜欢看他们斗得欢也不一定。
就一句,许双婉一下就回味过来了。
太子现在势太大了,而且伸的手太长了。
这圣上让太子处理国事,那是他吩咐,他愿意,太子也还是他的臣,但太子擅作主张,把他的命令凌驾于圣上的意愿之上了,圣上就不一定能笑的出了。
但圣上既然开口让太子帮着打理朝政了,也不会轻易就开口把这句话收回来,许双婉的想法是,圣上可能要把她的夫君当那磨刀石,让他帮着去磨太子的爪牙,磨砺太子,让太子当一个他喜欢的太子,等他死后能继承大统的太子也不一定。
末了,十有八九,她的夫君还是免不了被过河拆桥,用过就丢的命运。
他们只是卒子,就是卒子。
但卒子也是活生生的人,就此,许双婉跟她家那位有时候有些丧心病狂的长公子想法一样,哪怕只有一点可能性,也可以全部押上,去赌那一线生机。
因为不赌,那一线生机都没有了。
且,谁知道谁是会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许双婉今日只带了虞娘一个管事娘子来,她随嫁过来的三个丫鬟倒是都带上了,加上虞娘手下的四个比较机灵的丫鬟,随她今日来的仆人加上屠管家和三个小厮,一行人也有十几个。
这与她侯府少夫人的身份还是相符的,还稍显低调了些。
霍家的门子一见到轿子就过来问话了,没等许双婉下轿,霍家就出来了管事婆子到她的轿问安说话,说家里夫人们早等着她过来了,马上就请她进门歇脚。
霍家没让许双婉在门前下轿,而是让轿子抬了进去。
霍家这番礼遇,让许双婉这心绷紧了起来。
霍家不是许家那等家蕴不深的人家,霍家是开国大元帅出身,到现在他们家还是朝廷的中流砥柱,以前他们家也出过皇后贵妃,乃真正的皇亲国戚,家蕴之厚,京城无几家能出其左右。
这样的人家,很讲究面子上的那些礼法,也让人无刺可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