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了马儿,她一步步来到苍老了许多的小师父面前,似有所觉,轮椅上已经六十多的静宜侧头望了过来,看到秦若白时,那双早已不再明媚的双眼忽然灿若星河。
“师父,你终于舍得回来了。”秦若白眸中含泪,少有的情绪波动,令她心中激荡的失态。
总有那么几个人,长久未见之后,才会知道对方对于自己的重要性,小师父虽然常常没有什么好脸色,但秦若白与之相处的时间却躲过三娘。
除了百里御之外,唯有小师父最懂她,许多事情父母看不出来,也许觉得她不对劲,但是也无法像小师父那般,一眼就看出她心中藏着怨恨。
相处时,没有觉察到冰冷之下的用心,随着年长却明白有些情感很淡,却重如到无法衡量,以至于秦若白内心之中,小师父便是如同亲友一般的重要。
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双腿,她心疼,却不敢问,也不想问,能够回来就是好了不是吗。
可她也同样是悔,若是她努力的助对方一把,是否便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像是看明白了她的想法,静宜在回到无名氏,得以安置下来之后,才给秦若白解释自己这双腿的缘故。
“算是我这辈子所作所为多少没多少善意的惩罚,是为了静芜才断的。”说到这里静宜情绪甚至没有愤怒,同时也没有心痛。
这次回来,静宜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不过也没有静芜伴随在侧,倒是一个伶俐的小姑娘推着轮椅,闻言顿时眉头倒竖,厉声道。
“师父说得轻巧,若不是师伯他们来得及时,您这条命都不知道是否能够抢过来、
您生她已经有了生恩,当年危急时刻为了幼时的她,甚至耽误了逃脱的时机,以至于深陷敌营。
如今她竟然还敢怨您,甚至爱上一个敌人之子,甚至为了对方来害您,最终还为她断了双腿,根本不值得。。。。。。”
说到后面已经红了眼睛,有了哽咽之意。
秦若白眼眶一热,差点一把年纪哭成狗,自责:“若是我多派人帮衬,您也不至于被人暗算。”
静宜摇头:“如今我当没她这个女儿,也算是一种解脱,若是这种性情做我女儿,估计也会生生把我气死。”
话语虽是无情,可其中的酸涩唯自己能尝。
秦若白不想提及这些伤心事,上下打量了一下双眼红彤彤的小丫头,转移话题:“这是师父的新徒弟么,年纪如此小,我这个做师姐的都生出了一点不好意思。”
秦若白将近五十,若是儿子按时成婚,孙女都差不过这么大了,张口闭口师姐妹什么,似乎有点怪怪的。
提及小姑娘,静宜面上也有了笑容:“莫慈是好友孙女,在我弄死了西荣国国主以及他一众儿女之后,从病故的好友那里收下她的。
也是得亏她,否则我被西荣国国主跑走的那个小子反扑的时候,根本撑不到师门到来。”
一下午秦若白都是在叙旧中度过的,愣是特别没脸色的打搅了小师父的休息,好在打听完小师父的事情之后,总算是看出了小师父的疲态。
转身出了门之后,秦若白走在清冷的街道上,在长久的沉静过后,秀美的脸上闪过一道肃杀。
“查到静芜的所在,不择手段折断她一双腿。”曾经她就已经对静芜说过,再有纠葛必然手下无情,“顺便让她永远都来不了天和。”
身后紧随的暗卫无声无息的退下一位,秦若白嘴角含笑,目光森寒,踩着优雅雍容的步履,红得像血的霞光洒落在她身上,诡魅迷人的同时,也让人心下发紧。
令几个暗卫明白了为何前辈会用‘尸山血海’中走出的女人来形容逍遥王妃。
剑之所指,无旧情可言,认定了要做的事情,便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果决狠辣。
“师父,我越想越不甘心,为何就此放过那女人,我以后若是为你报仇,你会恨我吗?”莫慈紧紧抓着手中的桃木梳,因为提及当初那些事情,愤恨与心痛止不住沸腾。
静宜却是宽慰的笑了:“你能如此想,你师姐又何尝不是,你且安心过好日子即可。
当初我就说过,我作为母亲,又断了腿,不会找她静芜报仇,但是还是警告她小心,你以为真的是说说而已吗?”
混江湖这么久,谁还没几个过命交情的亲近之人,静芜做初一,也许她做不了十五,但是多得是有人愿意瞒着她,替她做狠不下心的事情。
她也会当做不知道。
“不要告诉你师姐我知道。”
莫慈颇有些疯疯癫癫的落泪,不一会她就散了那股愤恨,乖顺又痛快的笑了笑:“好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