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乱糟糟的喷漆涂满了墙面的巷子里,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扶着墙粗重的喘息着,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的街道。
他吃力地拖着伤口又向前又走了两步,踉跄地跪倒在地,身子靠着墙上绘着“×”字的红色油漆,失去了意识。
等男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简单的处理过了。
他的位置并没有变化,头顶上还是那个利落笔直的红色油漆,而视线的正对面,是一个半开着的带着消毒水气息的铁门。
门上潦草的用蓝色的油漆涂出一个工整的字————“医”。
禅院甚尔扶着墙站起身,推门走进了这个巷子尽头的小诊所。
光亮的地板被他脚底的血迹和泥泞带出了一点痕迹,房间里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和一个常人几乎注意不到的清淡熏香,门后是个不过50平的房间,繁杂而整洁的摆放着各种医疗器材和药柜病床。
禅院甚尔顺着熏香的源头看了过去,视线停在了一个清秀的约莫十几岁的少年身上。
男孩听到了门的吱呀声,从书中抬起了头,看清了逆光站着的人,他冷冷的吐出了一句话:“···晕倒在门口处的穷鬼。”
不管是怎么受的伤,这人就不能再走远一点吗?死在了门口还耽误他做生意。
“······”
禅院甚尔沉默的看向那个瘦弱的感觉能一巴掌拍死的男孩,扯起了一个带着血腥气的笑容:“老子需要你救?”
无论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小男孩插不插手,禅院甚尔的身体都能撑得住。
男孩没有被禅院甚尔扑面而来的煞气吓到,他合起书,冷淡的回答:“不需要。”
两个人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已经知道了彼此的特殊,他们能看到世界的“真实”,是人间界的异类。
“所以你可以直接离开,不记你欠账。”
从魔窟中逃出的男人和身份异常的男孩在意识到这一点以后,都不想再和对方有牵扯,他们是同类,但是他们也都厌恶同类。
很快,诊所中只剩下男孩一人站在原地,他漠然看着禅院甚尔离开的背影,再次翻开手中的医书。
禅院甚尔带着深可见骨的刀伤,又一次推开那扇门时,距离他逃离禅院家已经过去了一年。
被病人称之为鬼手的男孩听到动静回头瞥了一眼,随后继续专注在眼前的手术上。带着手套的手掌下是被拘束带绑在床板上的伤者,男孩不像是对待病人,像是对待砧板上待宰的猪。
他随手转动了手中的刀柄狠狠地往下一砸,把正举着匕首试图扎进男孩身上的手,钉死在了木制的手术床上,然后继续缝合着这人因为疼痛嚎叫着再次崩开的伤口。
禅院甚尔见怪不怪的看着面对这种危险依旧波澜不惊的男孩,撑着身子坐到了墙角,等着男孩处理完手下的人。
“左上角角柜第三层,有麻药。”
听到男孩沉稳冷清的声音,禅院甚尔摇了摇头,勾起唇角:“有酒吗?”
“三点钟方向第二个箱子。”
不管怎么带着伤说来回走动都很难受,禅院甚尔索性直接在地上挪动着,蹭了一路的血移到了男孩说的位置,找到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烈酒,打开灌了一口。然后又对着伤口周围倒了一小部分,疼的眉毛抽动。
等到禅院甚尔快要因为失血过多昏昏欲睡的时候,男孩走了过来,移开了空瓶蹲下身,用轻微的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让禅院甚尔放松了下来:“【物极行迟·霜雪】”。
禅院甚尔费力地自己爬到了病床上阖上了眼睛,昏迷之前映入眼帘的最后景象,是男孩眸中反光的医疗器械,和他眼下的泪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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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醒了,就起来喝药。”
和初次见面一样冷淡的男孩进入到了禅院甚尔的视野中,手上端着托盘和温水,他身后的床上还躺着刚刚的病人,现在已经昏迷吐着白沫了。
禅院甚尔低笑出声:“你在我的眼睛上安了监控?”
每次醒来都会被发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