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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杭州分舵人心生变剑底起祸端蛾眉不低首(第2页)

正当此时,忽见外面夜空中有烟花升起,正是袁门有难向同门求救信号。袁承天自然识得。只是清心犹在疑惑问他:“袁大哥现在又不是过年元旦,人家为何放烟光庆贺?”袁承天心想:“傻孩子,这那是什么庆年的烟花?这是催命符!”只是他也不愿清心多所知道,否则自己去后,她又当为之担心忧虑,便胡乱说是人家出阁闺女庆贺时所放烟花。清心见袁大哥说得郑重,竟也深信不疑。

袁承天知道杭州分舵袁门必定是有了危殆,自己不能不管,所以他安顿好清心格格,便要离去。清心又见袁大哥要走,心中又生疑惑,问道:“袁大哥,你要去哪里?你走之后。我心中怕得紧,你莫要走好么?”袁承天安慰她道:“清心,我去去就来,不会有事的,如果你怕,我便将身上的轩辕神剑留下!”清心知道这轩辕的来历,非同小可,是为不世出的神兵利器,是天下人人思而得之的兵器,自己怎么可以要袁大哥留下,这样太过不近人情,所以便婉言拒之。

清心犹有不舍,看着袁大哥沧桑的面容,又见他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于这茫茫尘世间奔走呼号,有时为人所不理解,不明白他干嘛要以一已之力对抗一国,这样焉有成功的道理?可是清心明白袁大哥虽命运多舛,然而却有不屈之志,因为他是袁门少主,别人尽可以放弃,独独他不可以,否则袁门万千弟兄则群龙无首,陷入危殆之中,更加会各自为政,谁也不服谁,那样则是袁门的悲哀,他自然不能让这悲剧上演,所以一力担当,挑起这千钧之重担,自己又不可以羁绊袁大哥,只有让他去努力,实现自己的理想!

夜色苍茫之中,袁承天心中担心杭州袁门分舵安危,所以足不点地般向杭州城西隅的九天玄女观而去,因为杭州城没有袁氏祠堂,所以分舵便秘密设在九天玄女观,这也是近年来袁门在杭州所设分舵,总辖江南一代的袁门弟子,在袁承天领袖下便不许袁门弟子再戴青铜,因为在他看来袁门虽是反清复明的帮派,为朝廷所不容,然而却不是卑鄙无耻之徒,有什么不可以真面目示人,所以袁门弟子不再佩戴那青铜面目,反而自得其乐,因为那青铜面具着实沉重,而且时间久了面目难免有损,所以人人厌恶,只是不敢谏言,怕忤逆主公之意,而今袁承天升为少主改了这陋俗,为众人所拥戴!

杭州城九天玄女观座落在杭州西湖边上,是为闹市,之所以袁门将分舵设置在此,意思是为闹市隐于侠,别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朝廷的乱党会在此秘密聚会。白日间便信男善女来这观中求福,所以很是热闹,只是观后有山,是不让人进去的,山上有屋舍数间隐于竹林之中,甚是幽静,袁门的分舵弟子便在此聚会议事,商谈反清复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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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承天自然知晓此秘密所在,不过此时只见观舍中火光冲天,更有官兵持刀威喝,马嘶人鸣,其中便有海查布和丐帮一众,——原来他们运河受困虽受惊吓,不过于身体无碍,杭州将军巴颜得到讯息,便匆匆带骑兵赶至,将他们一众从运河中救出,然后迎回将军府,——因为他知道这位海查布可是当今的额驸,他的阿玛更是身为威武将军,在朝中位高权重,所以不敢怠慢。席间海查布对袁门痛恨不已。巴颜将军便告诉他不必着急,他的手下已侦得袁门在杭州城的一个秘密所在——九天玄女观。

海查布听闻自然欢喜,便说事不宜迟,便要让这位巴颜将军率兵协助缉拿匪首。巴颜将军便说也不急在一时,须探听确切消息,再加行动,一举拿获。海查布心想自己虽是皇帝委派之人,但是现在是在杭州,还是听这位杭州将军的安排,不可忤逆其意。又过几日,官兵拿获一名从九天玄女观走出的袁门弟子,加以拷问,这名弟子实在熬不过酷刑,只有一五一十将其中细节说出。他们得知了入山路径,便调动军营兵马连同丐帮一同进攻九天玄女观。只是杭州将军巴颜见到这丐帮今日投诚于朝廷,不觉莞尔一笑,尤其是见到陈元龙这位丐帮的执法长老,想起昔年两个人还水火不同炉,各为其主,兵戎相见,不死不休的状态,而且反而成了一家人,想想都觉得世事难料。陈元龙只是转头不去看他,心想:咱们昔日敌人,今日同时效命于皇上,你又何必瞧人不起?你也只不过是皇帝任命的杭州将军而已,说到武功,未必比在下强多少!你是世袭,又有什么可值得自傲。所以陈元龙心中不满,脸上神情便时不时带了出来。巴颜将军见了心想:好小子,你还敢瞧本将军不起,也不想想你们丐帮的出身——一帮子叫花子出身,一帮子穷要饭的……两个人都瞧对方不顺眼,虽有不对付的架式,奈何他们丐帮是在海查布的统领下,也不能够发作,只有心里不满而已。

当然海查布也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佯装不假,打个哈哈,因为他心中明白在京都他或可一展身手,但是现在却是在人家杭州,巴颜身为杭州将军,权力甚大,节制兵马调动,军营中的官兵皆在其管辖之下,自己初到此地,还要仰仗人家,所以不能和人家翻脸,又况且这丐帮和这位将军的过节已是旧日之事,自己当时亦有耳闻,因皇帝回京也曾对清心格格说起过此事,此中因由当然也不能怪着一方,当事之时各为其主,所以也不必斤斤计较,放在心中。今日他见这丐帮执法长老陈元龙和这杭州将军眼神不对,很是不对付,自己也不能说话偏袒丐帮,所以只有顾左右而言它将这事遮了过去。他心中只挂念着清心安危,可是目下最注要的还抓拿袁门逆党为首要之务,所以便悄悄地让手下人去四下打探,一有消息便既回报。

这九天玄女观后山竹林中的袁门弟子不意官兵发现此秘密所在,而且胆大妄为放火烧山,人人愤怒,呐喊着冲出大屋,其中便陈宜中——原来他们那次运河劫杀本要取了那额驸海查布的命,可奈杭州将军闻讯率兵丁赶到。陈宜中见官军甚众,自己袁门弟兄与之拼杀未必胜算,便打个呼哨人人从水底遁走,以待将来行事,也不急一时;可是谁会想到这几日之后,官兵竟攻打上这九天玄女观,着实出乎意料,不知谁走漏了风声,只是心中纳罕。

海查布见到陈宜中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心想:都是这厮捣鬼以至现在清心都不知生死下落,而且自己此行可说丢了个大大的面子,以后如何做人,如果今日不杀了这陈宜中难出胸中这口恶气!他想到此处挥手中长刀问陈宜中砍杀。陈元龙和戴复古一左一右护持这位自以为是的额驸海查布。两个人之所以护持这位海查布,因为他们都明白以海查布之能焉是这位陈宜中的对手,所以见帮主秦于卫以目示意二人护持这位额驸,不然他失了颜面,只怕暗中又要寻丐帮的不是,——因为这位海查布生长皇城大内,不知江湖中事,更加不知民间疾苦,只是自以为是,以为自己的武功不在人下,所以一路南上意气风发,谈天说地,可是谁承想眼见到了杭州反被袁门的陈宜中杀个措手不及,落入运河之中,可说是狼狈之极,大大挫了他的锐气,让他先前不可一世,自恃自己身为额驸而高人一等的气焰一消而散收敛了许多,也让他明白袁门中不尽是懦弱之人,还有很有英勇之士,他们满洲人虽一时得有天下,可是天下未必人人心服,反而透着反抗之心,不屈之志,这也是有时失有天下,但是终究还是要恢复汉家天下之根本原因所在!他们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汉人一直都在反清复明的路上,从来矢志不渝,总是杀之不完,便是“文字狱”也不能让他们噤声,私下还是在筹划复国大计!

陈宜中见丐帮的执法长老陈元龙和传功长老戴复古二人左右护持,害怕这位额驸稍有闪失,便自吃罪不起,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看来只有让袁门弟兄趁乱走入地道逃出杭州,以期将来东山再起,现在也不是逞血气之勇之时,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想到此处也便不再恋战,呼哨声起一掌将海查布迫退,接着双手一扬掷出霹雳弹,着地炸开,将陈元龙和戴复古迫出圈外,然后趁爆炸烟雾起处率袁门弟子趁乱遁入地道,然后落万千斤闸,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将入口堵死。清兵只有呐喊的份,眼睁睁看着他们逃走,这不气得海查布无以复加,眼见得大功告成,谁承想却让他们又一次脱逃,气得连连顿足。旁边的秦于卫倒是无动于衷,因为纵使拿了这袁门的陈宜中,功劳也只是他海查布一人,旁人却是无份,又况且皇上褒奖的是他又不是丐帮,所以他只是泰然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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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查布岂肯干休,竟命人凿动山石埋了炸药将这山夷为平台。待到杭州将军巴颜知道要阻拦时,已是晚矣!耳中只听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半座山都摇了摇,山石纷纷滚落,将树枝压碎,烟雾散后,显出地道。他命官军一拥而入。此时陈元龙觉得不妥,待要出声阻拦只听先前入内的官兵惨叫声传出,只听得地道内弓箭声响,有些许官兵中箭身亡。杭州将军见这海查布毫无用兵经验,徒然让官军死亡,心下不快,见他似乎还要让官兵进去,便强加喝令不许,因为他知道再要进去只怕多伤人命,于事无补。海查布见这杭州将军发了话,也不好相强,只有郁郁不乐。巴颜也不好太过过为己甚,便说道:“公子不必着急,量他们难以走多远,只要四下布下眼线,还怕走了他们不成?”海查布想想这巴颜言之有理,也便再一己行事。他们撤出九天玄女观,只是苦了观中的修持道姑,只是心中敢怒不敢言,因为如果真争执起来,只要还有罪名,要知道袁门杭州分舵竟然藏匿在观后的山中,如果细究起来只怕罪责难逃。可是她们实在不知道这袁门分舵竟然藏匿于此,这话说出来只怕官府未必就信,所以人人不言语,否则祸及己命!

袁承天赶来之时正是官军撤走之际。官军无功而返,自然意志消沉。袁承天躲在松林之后,窥见他们一无所获,便既回去,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他又待一会儿,见官军走得干净,又来到那地道入口,只见有官军中箭所流血迹,心想:这陈宜中还有应变之能,于危殆之中保全分舵中弟子安然无恙,难能可贵!只是目下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便不得而知。他忽然又想起这陈宜中曾经有一次遇到大队官兵劫杀,便出计算,将分舵弟子化整为零,四下散去,让官军扑了个空,一无所获;今日之情形他未使不会使用这法子,所以自己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大可不必,想到此也就心安理得。他又匆匆离开此处,回转那大屋,生怕清心又生他病。

大屋静悄悄,毫无动静,篱笆上的小黄花还在开放,在瑟瑟风中发抖,远处人家的大黄正吠叫着,似乎在追咬生人。袁承天几个起落,又到了屋外,轻轻推开房门,屋中的柴火已熄,瓦罐中煮的汤药还散的气息,火也只灭了不久。他见屋中黑暗,心想清心为何不点亮了灯烛,否则身子又冷,又躺在床榻之上?他从怀中取了火折打亮,点了灯烛来到里间,叫道:“清心……”只见床榻躺着一人,长长的秀发铺在枕头上,侧身向里,对袁承天说话仿佛不闻。袁承天知道这位清心格格惯使小性子,一时忤逆或者一句话不对便不睬你,任你如果委屈求全也是不加理会,心想:莫非自己出去的久了,将她冷在这里,她气恼不过,所以自己说话她也不加理会?

袁承天坐下来,用手怃摸一下长发,说道:“清心你莫生气……”他忽觉得头发那里不对。可是便是这当口,忽然床上之人已一柄长剑从肋下穿出刺向袁承天的小腹。这下变故太过突然,几乎让人防不胜防,在别人早一剑穿腹,死于当场,只是现在的却是袁承天。他见事起突然,百忙中一个后仰,堪堪躲过这要命的一剑。他身子着地便既滑开,刚欲站起来,不防那床上之人已然起身出剑,不待袁承天有反击的机会。似乎这人要一剑取其性命。袁承天出手要以“空手夺白刃”的手法将对方长剑拿下,只要他还是太自信了些,非但挟持不了长剑,而且对方一个剑花,剑走轻灵,竟于倏忽之间换了几个方向,以一种决无可能的方向又刺袁承天下三路。直到此时他才看清这突起袭击自己的是谁?

袭击袁承天之人意然是个如花容颜的二八女子,只见她生得妩媚动人,别有一种风情。袁承天竟无意伤她,因为在他心中女孩子从来都是可爱无罪的。只是他这番仁慈也是白费,只是人家女孩子不领情,刷刷又是几剑,剑剑不离他的周身重要穴道,那怕有一剑刺中,这袁承天非死既伤,这下让袁承天心中疑惑——因为他根本不识得这女孩子。待要问时,人家长剑刷刷竟而迫得自己开不了口。袁承天心想:“这女孩的剑法也是了得,似乎不在自己的《国殇剑法》之下,而且剑路熟悉。”

又过十几招,袁承天忽地以掌化去这女子的长剑,跳出圈外,哈哈笑道:“你越女剑的门人弟子!——只是奇怪,我记得你们越女剑已投靠了朝廷!”这女子见袁承天识破自己身份,刷地一剑,然后收剑为礼道:“袁少主果然高见!”袁承天和她素昧平生,见她识得自己,很是颇感意外,说道:“你认识我?”这女子道:“天下谁人不识君?放眼天下少年才俊似乎也不太多,偏偏袁少主你是其中翘楚,人人都说你才貌俱是超凡脱俗,所以我便识得!”

袁承天道:“我有这么大的名气?你莫要恭维我!”这女子道:“我恭维你干嘛?又况且你值得我恭维么?我只是实话实说而且!”袁承天道:“你为什么要抓走清心格格,她又不是十恶不赦的恶人?”这女子道:“那我管不着,我家主人要见你一面,又怕你托大不去,所以用这法子,少主莫怪。”袁承天道:“你带我去。”

这女子道:“不防,现下天也不早了,少主明日不迟。”她袖子一挥夺地一声一柄匕首射在木桌之上,一张字柬上写着:明日午后于六和塔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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