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祚惟永,晖光日新——《旧唐书》
樱叁月,十叁日,“元禄”改元“宝永”。
被后世誉为“华之元禄”的元禄年于第十七载落下帷幕。
一代浮世草子作家井原西鹤、俳谐师松尾芭蕉、剧作家近松门左卫门、在野绘师尾形光琳……元禄文化之绚烂由形形色色的天才创造。
生类怜悯令、江户大火、赤穗事件以及昨年一场大地震,元禄之缭乱又由另些般般样样的天灾人祸构成。
元禄的万千繁华随那场发生于人们深眠时分的地震一去不返,《江户我闻·天灾人祸》中记载道:“天下苦犬久矣,此非天灾,实乃人祸!”
后世有诸多“主义”,其中有一“动物保护主义”。奉行此主义者倘若生在元禄年,想必不胜欢喜。
《江户我闻·天灾人祸》中又写道:“道有妇人伏地,群犬撕咬之,顷刻见骨。人皆侧目,啖指咬舌,莫有上前驱畜助妇者,唯恐触罪。”
“狗将军”所谓何人?德川幕府五代将军者也。
寅时,江户城下町自夜眠苏醒。
手提一桶清水,瓢瓢除却木挽松雪邸门前旧尘。
一阵倥偬脚步声响起,还在想是谁天刚亮就遭犬大人撵了,犬大人难道不用睡觉?
直腰,千枝看到声源处,夜色尚未褪尽,不大看得清。
轮眼张目,待那人近了,千枝讶然出声:“少当家——”
“早啊千枝姐。”
千枝跟前掣住步子,融野同她问好。
“您又去跑了。”
“嗯,又去跑了。”软帕拭汗,融野应道。
千枝这才发觉刚那疑惑属实多余。这个时辰在外跑的除了传信送件的飞脚和少当家松雪融野还能有谁,犬大人再仗势欺人也得等路上有人再说不是?
交还软帕,借千枝手中木桶的清水揩脸净手后融野从侧门进府。
她腰间金光惹眼,千枝忍不住问:“您跑步为何带刀?”
融野脊背一僵,赪颊热意更灼。
“不、不是怕路上遇着犬大人么……”
登上缘廊,她倚柱追风,散热镇羞。
“遇上了您又如何,是要砍了犬大人吗?”兜起草履和难辨黑白的足袋,千枝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