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九心忍不住笑了一下,但倒是没说什么。她心里面其实在猜测,颜清墨这第一面见她亲切,究竟是不是因为血脉亲缘。毕竟,颜清墨就比她年长三岁,血缘更近也是有可能的。“好了,四哥,等我晚膳再来,我先走了。”颜九心心里还惦记着要去摄政王府的事情,她手里的这块玉,说不定一直被煞气缠身的冥玄夜会知道些什么。“娘又找你了吗?”颜清墨问。颜九心反倒是有些觉着好笑,“我就算再能惹是生非,也总不至于日日都是被娘从你这里匆忙叫走吧?”她顿顿,“只是我下午有事要出去一趟,所以就先走了。”颜清墨听到这个回答,很显然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你到底是姑娘家,可不能天黑归来,早去早回。”颜九心一笑,点了点头。她一身轻松地往外走,去到了门口时,却忽然回过了神来。原本她对国公府顶多是有些责任感,而现在有了颜清墨在,她从这份责任感中,又多了些莫名的亲情。颜九心忽然想到刚刚颜清墨的话。他说一眼便觉得她亲切,而她又何尝不是呢?这样亲近温馨的日常对话,她好似也只有在颜清墨这里享受过。他不把她当别的什么,只把她当妹妹。甚至他在不知道她能治好他之前,就这样了。颜九心忍不住加深了唇角的笑意,心情跟着好了不少。那既然如此,这国公府的阵法压制,她可就得更尽心尽力了,免得她这刚刚恢复的四哥,真如易碎琉璃般。她离开曲径通幽之后,换了屋子,又换了一身利索的衣裳,才离开府中。只是才刚出门,就感觉到了身后有尾巴跟着,她都不用细想,就知十有八九是颜清晚。她并没有打草惊蛇,也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直接从巷子后绕了过去,但并没有立刻离开巷子,只是攀着墙壁上了房檐。只等她刚在房檐上趴下,就瞧见巷子底下匆匆过去,两个穿着布衣短打的男子。颜九心只打量着这人的打扮,就觉得不大对劲。虽然说穿着是布衣短打,可是看着必定不可能是护院。行为举止看起来反倒更像是……暗卫?颜九心要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两个人,没想到两人的警觉心倒足。追出巷子发现她不见之后,便立刻没有犹豫的分散,朝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由于他们穿的十分普通,几乎是立刻便隐于人群。颜九心此时,从屋檐上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离开的两个人,一时间也觉得有些好奇。如此的训练有素,若说他们都只是普通的护院的话,那倒是屈才了。她并没有在这些事上多费工夫,反而是立刻去了摄政王府。整个上京城犹如棋盘网格一般,以皇宫为中心,能与皇宫同一条街的,也只有皇亲国戚。有其属摄政王府离皇宫最近。颜九心正在摄政王府门口,看着周围门庭冷落,心里倒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她其实回到上京之后,也曾打听过有关摄政王的事情,与她所料不差,这位摄政王自从只得坐轮椅出行之后,就鲜少在人前露面。反倒是皇帝因此,对摄政王关照了不少。“叩叩叩”她拎起挂在大门上沉重的扣门环,礼貌的敲了敲。本以为,她今日或许得翻墙进去,却没想到在扣门不久后,大门便被拉开。淙一站在里面,带着一副有些古怪的笑容,朝后伸了伸手,“颜小姐来了,请进。”颜九心有些狐疑的朝里看了看,随后问道:“你家王爷知道我要来吗?”淙一并未对此有什么正面的回应,反倒是又弯了弯腰,“王爷现在在花厅,等着小姐过去。”眼看也问不出什么,颜九心就不再多话,提了一下衣摆,跨过门槛朝里走去。王府内设与她想象中还是大为不同的。本以为会是雕梁画栋,阁楼林立,只是没想到,却非常的简朴,只是,却又有一种掩不住的厚重感。是就算府邸看着并不辉煌,也并不会将住在这里的人小看了去。颜九心更有些好奇,这位曾有战神将军之称的摄政王。若揭开他身上那层面具,面具之下又会是怎么样的呢?淙一将颜九心待到花厅之后,并没有跟过去,反而躬了躬身,转身离开,只留颜九心在此。花厅临水而立,要到花厅中央,需得走过一段白玉拱桥,此刻颜九心正隔着湖水与花厅中央的冥玄夜遥遥相望。他今日并未束冠,反而是用一根墨青色的发带扎着,因俯身提笔的动作,落下来两缕头发在脸颊旁。颜九心并没说什么,提着衣摆走过白玉桥,到了冥玄夜面前。冥玄夜感觉到了人来到跟前,也没有抬头,反而是道:“许久不见颜小姐了。”颜九心莞尔,“不过三两日的功夫罢了,王爷言重了。”他没回话,反而是继续低着头看着书案上的宣纸。颜九心从这边的角度来看,瞧见冥玄夜是在写字。她倒着看不清字迹,便绕过桌旁去看,等到看清纸上写了什么字时,微微一愣,还是念了出来:“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颜九心说着一顿,“是长相思,王爷这是有心上人了?”冥玄夜没再写下去,反而是将笔搁置在笔架上,朝后靠了靠,眸色沉沉,看不清情绪。“没什么,见景而发而已。”他并不多说,颜九心也没想多问。“倒是颜小姐,自上次小颜大人接风宴一别之后,就再没见过颜小姐,今日颜小姐来,所为何事?”冥玄夜接着问道,说话间抬手拢了拢头发,准备重新用发带扎起。眼见此景,颜九心鬼使神差的竟接手帮忙,竟然帮冥玄夜拆下了发带。二人指间相触刹那,她顿感不合宜。“王爷,你的发带。”颜九心摸了摸鼻子尴尬递上发带,随后为免尴尬,又立刻道:“我今日来,确实是有要事。”